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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氏早已經叫田嬤嬤張羅好晚膳,對秦楨道:「聿白不在家中,你今日就留下來用了晚膳再回去。」
秦楨是沒想過要留在國公府用晚膳的,但是面對自家姨母泛著期冀之色的眼眸,又不忍拒絕,思忖須臾就應下了。
膳廳內早已經將晚膳擺弄好,就等著他們來。
望著偌大桌案上的菜餚,又僅有三幅碗筷擺在邊緣,不知從何而來的澀意倏地刺向秦楨,如刺荊棘狠狠地扎了下心口,澀意瞬間蔓上眼眸。
沈家祖上多是情種,一生一世一雙人之舉在其他高門大戶甚少見到,可沈家一連多代皆是如此,沈國公身居高位多年,也就只有喬氏一位夫人,別說是妾室就是連通房也是沒有的。
兩人這些年也就孕有一子一女,沈聿白入內閣之後回府的時間愈發晚,而沈希橋也在一年前出嫁了,偌大的國公府中也就獨有喬氏和沈國公二人。
若是今日秦楨不在,也就只有他們倆用膳。
偶爾沈國公也不在府中時,喬氏便獨自一人。
思及此,秦楨抿了下乾澀的唇瓣,側眸看向神情雀躍張羅要增添她喜歡的菜餚的喬氏,心思微沉。
忽然覺得這三年錯得離譜。
不應該因為和沈聿白的事情,錯過對她有養育之恩的喬氏。
秦楨呼了口氣,道:「姨母,我以後會經常來的,就按照平日裡的來就行。」
喬氏怔忪了下,緊接著唇角倏地揚起,眸光灼灼地看著她,「好啊,就跟以前一樣,把這兒當作自己的家,多來走走。」
「嗯,到時候日日都來尋您,您可別煩了我。」秦楨道。
正說到這裡,沉穩有力的步伐聲穿過屏風傳來。
秦楨抬眸看去,就瞧見沈國公走來,福了福身,和多年前般稱呼道:「姨夫。」
「嗯。」沈國公頷首,他有多年沒有再見秦楨,不過適才來前就有人跟他說過她今日在此,也就不算是驚訝,瞥了眼神情歡喜的妻子,道:「既然聿白已經得知你就在京中,往後也無需再躲著他,有事沒事可以多來府中走走,陪陪你姨母。」
秦楨點了點頭,停頓須臾又道:「這些年也謝謝姨夫對我的幫助,若是沒有您,我也是寸步難行。」
比起長公主等人的相助,沈國公對她的幫助也不小,若不是有他在沈聿白和自己中周旋,沈聿白怕是早就知道她就在京中。
曾經也有過將將要被沈聿白髮現的時候,是沈國公派來的侍衛及時帶她走了小路離去,就連現下居住的院落,也是他命人閉緊了嘴去幫她辦理的地契。
其實沈國公會幫助自己,秦楨並不覺得意外。
比起他人,她這位姨夫是出了名的對事不對人,錯了就是錯了,不論是誰都不會偏心分毫,多是幫理不幫親。
對於秦楨的道謝,沈國公不甚在意地頷首,示意她們坐下用膳。
晚膳用了近半個時辰,用完喬氏不斷夾入碗中的菜餚時,秦楨也撐到了嗓子眼的位置,用膳後她又陪著喬氏在院中走了一會兒,直到夜幕深沉,明亮月牙兒高掛上空,她才離開了國公府。
秦楨前腳出的國公府,沈聿白後腳就回到了。
步伐生風的他忽而聽到院中小廝提及楨姑娘時,如風的身影倏地停下。
他目光瞄著那道身影,叫住他,「什麼時候來的,又什麼時候走的。」
講著小話忽而被叫住的小廝身影顫了下,愣怔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聲音顫顫地道:「楨姑娘是午後來的,才離開府中不久。」
聞言,沈聿白深邃的眸光驟然亮起,又領著逸烽腳步生風地往回走。
晚膳用多了的秦楨沒想著乘輿回去,尋思著走上些許時候消消食再乘輿,而且國公府附近多是燈火明亮的徑路,也就沒有多想,不過在聽到身後忽而響起的步伐聲時,心還是不由得顫了下。
她微微側眸,借著燈火顏色看向身後的影子。
視線掠見燭火下欣長身影的那一刻,提起的心霎時間落下。
這道影子對她來說太熟悉了。
以前不敢看向沈聿白,怕心中的喜歡溢出來時,秦楨就是這般垂眸看著他的影子,久而久之也就刻入心中。
不過離開時不是說要半個多月才會回來,這才短短十日怎的就突然現身,甚至還是在她來國公府的這一日?
「楨楨。」
飄忽的思緒陡然被低沉如水的嗓音拉回,秦楨抿了抿唇,想起晚間的事情,深知應當要和沈聿白和平相處,避免往後再來國公府時又生起其他事情。
這麼想著,她轉過身,眸光坦然地看向來人。
清澈可見底的瞳孔中倒映著他緊抿的薄唇,也折射出沈聿白微動的目光,望著她坦蕩眼眸中的自己,沈聿白心緒往下墜了幾分,正要開口詢問時餘光瞥見她腰間的玉佩,微啟的薄唇抿下。
那是塊完整的玉佩,不似傳言中的半塊玉佩,可還是令他的呼吸不由得沉了沉。
沈聿白垂在身側的手一顫,道:「這些日子,我去了徽州。」
徽州?
秦楨眼眸緊了緊,嗓音帶著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緊繃,「你去那兒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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