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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白呼吸沉了幾分,眼前的場景和印越的話語就像是絲絲縷縷冒頭的金線,破土而出不疾不徐地向心脈襲來,絲線收縮,籠住了跳躍心臟。
心跳滯了一分。
秦楨也看到了沈聿白的身影,又瞥了眼他身後的幾人,好似在這兒等了許久的樣子。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腦海中就閃過大大小小的事情,思緒萬千的她抿了抿唇,對葉煦道:「走吧。」
眼看著秦楨和葉煦在自己跟前經過,沈聿白擰了擰眉,下意識地伸手擒住了秦楨的手肘,微微用了點勁兒將她扯回,拉扯之間忽而有道力量與他相抵,將她拉了回去。
沈聿白瞥了一眼葉煦,他的手抓著秦楨的手腕,望來的眼眸如同宣示主權般,他隱隱意識到,秦楨和葉煦之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就連一閃而過的思緒也抓不住。
思及此,他心緒亂了些許。
但他神色依舊如往日,眉宇間都掛著些許清冽,極寒的氣息穿破沉靜如水的眸子掠向葉煦,「鬆手。」
葉煦淺笑,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語氣冷冷地道:「是沈大人該鬆手。」
被夾在中間的秦楨眉梢悄然擰起,印著月牙的漆黑瞳仁左右掃了他們倆須臾。
沈聿白眸中的寒意都要將葉煦給淹沒,可葉煦如同沒察覺到般笑看著他。
秦楨閉了閉眼眸,「你們倆都給我鬆開。」
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話語落下,沈聿白和葉煦愣怔須臾,不約而同地鬆開了手。
秦楨不經意地動了動被兩人抓住的手臂,餘光睨見沈聿白幽暗不明的眼神,也懶得再像以前似地去猜測他在想些什麼,對葉煦道:「我們走,別管他。」
聞言,沈聿白挺直的欣長身影僵了下,擰眉看向步伐相同離去的兩人。
我們?
他?
沈聿白冷靜無波的眸中閃過一縷抓不住的慌,忽地抬起看向漫入夜色中的兩道身影,耳畔再次響起印越適才的話語。
印越從來不將沒有證據可言的事情匯報給他。
秦楨和葉煦自小有婚約在身?
沈聿白眸光微暗,蹙眉沉沉地看向那兩道身影。
跟在身後的三個侍衛霎時間覺得周遭的空氣似乎要比秦楨尚未出來前還要稀薄上許多,他們對視了眼,在彼此的目光中捕捉到了心驚。
就好像是暴風雨襲來前的寧靜,一絲一縷地捕捉四下的空氣,再傾灑而下。
已然離去的秦楨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她心中裝著事情,步伐要比來時快上一些,不過片刻就回到了她的院中,等候在門前踱步的聞夕見她回來,忙不迭地迎上來。
走到門前,秦楨才回過神來,道:「就到這兒吧。」
葉煦『嗯』了道,幽湛眼眸中倒映著出了皖廷軒後神色微變的秦楨,在她踏過門檻之前喚住她。
秦楨不明所以地回眸。
葉煦安撫似地笑了下,道:「我不想瞞著你,所以才說出了我來京中的第一個理由,但那是我和沈聿白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
回來路上就一直在想著這件事的秦楨神色微怔,不言語。
良久,葉煦揮了揮手,「進去吧。」
秦楨沉默多時,心中嘆了口氣,入了屋。
門扉合上的剎那,挺直的背脊抵上了牆垣,緊閉的眼眸都透著疲憊之意。
只是陪同出門片刻的聞夕不知所措地伸出手,想要問她怎麼了,可是看姑娘如此疲憊的模樣,又不忍再打擾她,將將道:「我已經放好了水,姑娘去沐浴歇息吧。」
秦楨微微頷首,拖著疲憊的心神往耳房去。
葉煦坦白的兩件事情讓她近段時日都無法釐清,尤其是曾向赫王遞來北上軍隊駐紮歇腳之地一事,就足以讓葉家因此滅門。
那是場焦灼了整整一年的戰事,前去的戰士們死的死傷的傷,戰事結束的他們將將要迎來長久未有的平和時,卻有不少戰士死在了歸京受封的路上。
就連在邊境出生入死多年的何老將軍,也差點兒命喪黃泉。
如果何老將軍驟然離世,不見得外邦不會有異心,若是戰事再起,那又是一年。
而沈聿白的目光,似乎也已經落在了葉煦的身上。
秦楨和沈聿白相識多年,對他的處事很是了解,他要是想知道一個人的生平往事,不單單是這個人本身,就連已經葬入地下的老祖也會被他拎出來查上一番。
特別是,秦楨適才看見了印越。
其實印越跟在沈聿白身邊的時間才是最長的,不過自小開始就是奉命在暗處保護沈聿白,後來被遣去做了探子,沈聿白只要給了他大概的方向,他就能順著這個藤直接摸到潛在地底的瓜。
葉煦的事情,不會瞞著沈聿白太久。
而以他的行事,知曉此事是葉煦所為的話,也必然不會草草了事。
到那時,脫層皮都是輕的。
但不可否認的是,葉煦這些年也幫了自己許多,於情而言她應當回報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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