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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蘇琛來後始終垂著眸不語的蘇霄也掀起眼皮看向身側的秦楨,忽然就明白了為何她會放棄這一生都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獨自一人生活於這塵世中,又明白了她身上那股子堅韌到底是從何而來。
覷見他似有似無目光的秦楨對他挑了挑眉,不甚在意地笑了下。
笑容中閃過淡然,又夾著些許對過往事件的回憶之色。
沈聿白靜在原位的心慢慢地落下,沉到靜謐無垠的死水之中,環環而來的死水緊緊地捆住沉下的心口,緊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強撐的眼眸中染上些許紅意。
看著她此刻的平靜,他卻忍不住想著,那時的她是否是害怕的,在聽到李銘詢問選擇誰時,她是否會有過那麼一絲一毫的期冀,期許著或許自己會選擇她,又在聽到自己選擇寧笙時,又會是怎樣的心寒。
他是秦楨名正言順的郎君,卻在緊要關頭時選了毫不相干的人,將她交給綁匪以此來了卻自己心中那一份『不虧欠』!
沈聿白呼吸窒了分。
為首的壯漢思忖了許久,側眸掃了眼神情微凜的蘇霄,揚起下頜示意身後的人上前去搜尋沈聿白身上之物,確定他身上沒有帶有外物時方才將他的雙手捆在身後。
頃刻之間,押著秦楨的手陡然鬆開,捆著手腕的麻繩也被人給解開了。
鬆懈的秦楨回眸瞥了眼神色中似乎帶著笑的沈聿白,呼了口氣後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向鶴一等人所在的地方。
誰知就在她靠近的剎那間,眼睜睜地看著鶴一拉起弓箭,凌厲的箭羽穿空聲刺過耳畔,箭鏃釘入地面響起的叮啷聲驚得秦楨倏地顫了下,她下意識地回眸看去,只見凌厲箭鏃堪堪釘在沈聿白的腳下,眼眸噌地瞪大。
壯漢們也沒想到會遇到這一幕,慌了神。
而沈聿白只是淡淡地瞥了眼箭鏃,又抬起眸。
四目破空相對,他愣了下,無聲地道:「我沒事。」
秦楨看清他微啟薄唇中的話,並不是多麼擔心他的事情,只是覺得鶴一的行為實在是反常。
別說是她,就連逸烽也愣在了原地,「你在做什麼!?」
「我自有分寸。」鶴一不冷不熱地說著,再次拉開弓箭。
這一箭,刺向的不是沈聿白,而是蘇霄。
釘入他跟前的箭鏃要比沈聿白那箭要近了不少,僅僅差一指的距離就能刺入蘇霄的足中。
隨著箭鏃落下而來的是道女子的尖叫聲,秦楨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生得和蘇霄極其相似的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緊趕慢趕地奔來,恰好就撞見了鶴一刺過去的那一箭,差點兒就喘不過氣來欲要撅過去,看到是落在腳邊將將緩了過來。
她顫顫地指著蘇琛,「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別人這麼對你兒子?」
「若不是你的好兒子,哪會有今天的事!」蘇琛冷著臉道,氣得他胸膛上下浮動著,「整日整日不好好鑽研該鑽研的,就鑽研些歪門邪道。」
蘇家夫妻倆就在這麼起了爭執。
守在那兒的大夫也顧不上其他的,緊忙上前查看她腕間的紅痕,確定只是麻繩捆久引起的傷痕後才鬆了道氣,退到了後方。
秦楨聽了半響,又看了眼不遠處的蘇霄,微微擰眉。
夫妻倆的話語左不過是蘇琛覺得蘇霄的心不在玉雕之上,蘇家夫人深覺蘇霄已然是這個年齡中少有的匠才,又何必不停地將他和其他人做比較。
他們倆就這麼吵著,似乎也沒有顧上蘇霄現下所處的境地。
直到聽到蘇家夫人不管不顧地道:「不是誰都是祁洲,你若是如此看好祁洲,那就尋他來做你的兒子,何必苦了你的兒子!」
塗抹藥膏的秦楨霎時抬起眼眸看向稍顯歇斯底里的蘇家夫人,又看向一下子氣得說不上話來的蘇琛,心中湧起些許難以言說的異樣感。
她看向不遠處身影慵懶的蘇霄,抿了抿唇。
「鬧夠了沒有。」
凜冽的語氣自身後傳來。
秦楨轉過身,看到不知何時走來的沈聿白,他神色不耐地轉了下被捆綁須臾的手腕。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沈聿白接過鶴一遞來的弓箭,拉開的弓箭都不帶提前說一聲的直接刺向蘇霄,這下是直接劃破了他的衣袖,漾起的血珠在空中靜了一瞬,頃刻之間,唰地墜落到地。
蘇霄瞥了眼被刺破的手臂,嘴角微微彎起。
這下蘇家夫人是真的被嚇到瞪大了眼眸,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若不是有丫鬟攙扶著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沈聿白淡漠地瞥了眼蘇家夫人,穿上箭羽的彎弓再次拉開。
這一下,是刺破了蘇霄的另一邊手。
「你們蘇家自己的事情就自己關起門來還不嫌亂,若是處理不好就由我來幫你們處理。」
第42章
明艷熾陽自上而下劃破層層疊疊的枝椏,光影穿過茂密叢林斜斜墜落,傾灑倒映在蘇家二老的身上,不過須臾時刻,清透碎汗要墜不墜的盈溢額間。
壯漢們不知都哪兒去了,就只餘下蘇霄在那兒,他宛若沒事人般,神色自若地倚著門邊兒,恰如局外人似笑非笑地欣賞著這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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