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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白雲一片,晴空萬里,落了雨之後的九月,一下子就入了秋,空氣之中,儘是涼意。
何洪道:「血口噴人,血口噴人吶!說話什麼皆要講證據,你以為你嘴巴一張一合,就能平白就造謠了嗎!」
黃健也不甘示弱,「證據,到處都是證據!這米,在你們的口袋裡面倒了又倒。你以為你做的事情是有多天衣無縫嗎?行的事情紕漏擺出,還以為能瞞天過海。宮裡頭的賑災糧出去了這麼多,我問你,為何,為何吃到了百姓嘴巴裡面的還是泥土沙石。為何,為何整個京都,到處又都饑寒待斃之嬰孩!你說我是造謠,大街上面隨便抓一個人來,你問問他們,我說的是不是實話!何洪,何大人!做的事情遠遠不只如此,我還要狀告,他拐賣孩童,囚禁少男少女,姦殺迫害,血債纍纍!」
何洪沒想到黃健竟然敢將這件事情也拿出來說了,他氣極攻心,恨不得上前一腳給黃健踹死,他也確實有這個打算,然剛一動作,就被宋喻生抓住了臂膀。
宋喻生笑著看向了何洪,問道:「何大人,被拆穿了,所以氣急敗壞?」
宋喻生這副樣子,看得何洪一陣心虛,他恨聲道:「我心虛什麼?難道你被人平白無故誣陷能不生氣?!」
宋喻生道:「總歸是假話,我又何故生氣?」
何洪就這話說得梗住,一時之間竟連如何辯駁都不曉得了。
皇太后嫌他丟臉,道:「這麼沉不氣像是什麼樣子?回來。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你光明磊落,你怕些什麼呢。」
皇太后這話一出,就想要將他們脫得乾乾淨淨。
仿佛真是問心無愧。
黃健道:「無妨,是真光明磊落還是假光明磊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能知道。但,我問你,為什麼,為什麼前幾日救災的粥,全是水和了泥?」
「誰說是水和了泥?!你去問問,有誰說是水和了泥?」
何洪怒道:「去,你去給我去大街上找了人來,找過來!我倒是要問問到底是誰說粥裡面和了泥。」
被點到了的那個士兵也不敢耽擱,趕緊去找了人來。
陸續有兩三人被帶到了此處,他們一見自己時常唾罵的皇帝現下真就站到了自己的跟前,嚇得腿都打起了哆嗦,還不待人說跪下,那膝蓋就已經軟到了地上。
「皇帝」這樣的東西,你隔得遠了,那再怎麼咒罵也無所謂,但當人站在你的面前,你還是要俯首帖耳。
還不待他們說出什麼話來,何洪就已經大步上前,他揪了一個人的衣領,指著黃健,問道:「我問你,他說城中的救災糧是和了沙的泥粥,可有此事。」
何洪一副怒氣升騰之氣,那鼻孔裡頭都恨不能噴出兩團火來。
那被扯著的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了黃健,那天他鬧得事情很大,京都一半的人都曉得,就如他,也知曉。
可他收回了視線,看著眼前的何洪,聽他這般質問,又哪裡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眼前這人指不定就是那貪了救災糧的人。
他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看到了何洪滿是警告的視線,一下子卻又閉了嘴巴。
若他說了,他一會出去了這裡,就能被他活剮了,他家裡的兒子來年都要給他添孫子了啊!他還不想死啊。
他心中一陣天人交戰之後,垂著頭,哆哆嗦嗦道:「我.....我不知道......」
何洪還是不依不饒,「不知道,什麼叫不知道!?」
那人無法,一下磕倒在了地上,額頭死死貼著地面,他道:「我沒見得,我沒有見得.......」
何洪又問了其他的幾人,皆是沒有。
溫楚在一旁見得,黃健那本還筆直的背,一下子就彎了下去。
溫楚只覺喉中哽得難受,他擊登聞鼓,發出震耳欲聾之迴響,可這聲音卻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蒼生值得嗎?蒼生不值得,放棄吧。
溫楚都已經不知道該去怎麼形容此情此景,只覺十分諷刺。他能不要命,可其他的人要命,這樣的事,光靠他一個人做,又怎麼能成呢。
就在溫楚鼻尖發酸之時,手腕忽就被人攥住。
她側頭去看,只見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握在她的腕上。
這手,她自是再熟悉不過了,除開宋喻生,誰的手也好看不成這樣了。
她不知道宋喻生是什麼意思,但兩人現在在角落裡頭,她也不想鬧出什麼動靜來引了別人的注意。溫楚只是蹙眉問道:「你做什麼?」
宋喻生沒有回她,只是道:「你同我來。」
第六十三章
除了在溫楚旁邊的李惟言, 也沒什麼人知道他們二人離開。但李惟言見到是宋喻生帶走了她,竟然也未曾阻攔。
溫楚不明白宋喻生是想要帶她去哪裡。
待離開了午門這處之後,她揮開了他的手,問道:「你拉我出來做什麼?」
宋喻生被她揮開, 有一瞬間的怔愣, 但很快就回過了神來, 他道:「一個人,兩個人不敢說實話,那三個, 四個呢。」
溫楚也不傻,很快就聽明白了宋喻生話裡面的意思, 她眼中似又燃起了一點亮光, 問道:「他能殺一二人, 還能殺盡天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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