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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太傅聞立廉任職兵部尚書,兼任的是太傅一職,兵部尚書為六部尚書之一,為正二品的文官,統管全國軍事部署。
聞立廉所犯下的貪污罪,貪的便是軍餉。
北疆那邊常年有蒙古鐵騎來犯,動亂不斷,每年去那邊的軍餉便是一大批,可就是在考成法推出的那一年,聞立廉卻被兵部底下的人檢舉犯了貪污軍餉的罪。
這早有預謀的事情,打得人措手不及,罪證被呈送到了天子百官面前,物證在,人證也有,而當年的人證之一,便是尚且為兵部侍郎的梁旭。
這件事情,若是少了梁旭,也萬萬成不了。
畢竟聞立廉下台了,梁旭自然而然就能頂替了他的位子,他為什麼不做。
梁旭此時聽到了宋喻生提起當年的事情,這才明白,原來他今日是為了這事而來。
這些年來他極力掩藏著這些事情,更不願叫人提起這件事來,此刻聽到了宋喻生這話,臉色都難看了一些。
他道:「所以世子爺今日來就是想說這些嗎?當年的事情算起來都要過去了二十年了,舊事又何必再提?」
宋喻生聽到梁旭說這話,嗤笑了一聲,淡淡道:「怎麼,舊事就不是事了嗎,怎麼就不能再提了呢。人做過的事,怎麼能說忘就忘呢。人們總不願意忘記一些輝煌的過去,可一些不大光彩的過去卻怎麼也不肯去提起,梁侯爺,所以,不願意提,便是沒有發生過了嗎。不願意承認,便是沒有做過了嗎。祈安以為,做人不能這樣無恥的吧。做了便要認,就算是挨打受罰也要認。」
宋喻生和梁旭說著這樣的話,表面上在對他說,實際上何嘗又不是在對他自己說。
既他曾經對溫楚做了那些事情,他便要認。她現在避他若瘟神,他也要認。
宋喻生認,可梁旭不肯認,他說難怪宋喻生竟這樣客氣,原是打著先禮後兵的心思呢。當年的事情,能提嗎?舉頭三尺有神明,他跟著何家的那些人害得聞家落下了滿門抄斬的下場,他敢去提嗎。
何洪曾經找過他,畢竟他也在兵部的衙門裡頭,辦起事來也更加方便一些。聞立廉所謂的貪污軍餉,自也都是梁旭在背後所害。
梁旭都不知道這件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究竟還有什麼好去提起的必要。他當初是幹了虧心事,可是現在只想要安安生生過日子,怎麼就這麼難呢。
梁旭拿起桌上的酒杯悶了一口,烈酒滑過了喉頭,他忍不住發出嘖聲,他放下酒杯後,道:「你提起這事究竟想要如何,都這麼些年過去了,要叫你挖出了這些事情來。」
既宋喻生將這些事情挖了出來,豈不是就想威脅於他?
他見宋喻生面上沒有什麼神情,繼續道:「再說,當年的事情也不全是我一人所為,你非要提這事,怎麼不去找何大人?找我做些什麼!世子爺,人死不能復生,你這樣,想威脅我不算什麼,可是當年太傅死,是全體文官,上上下下一致商議出來的結果,皇上他都認下了,你又為什麼不認。你現在舊事重提,是想做什麼?我梁某不懼脅迫,若你真要拿這件事情出來說,我不怕,你想威脅我,那不好意思,打錯了算盤。」
梁旭仗著何洪也在他的背後,仗著自己做的事情雖不光彩,但那是所有人都做了的事情,他宋喻生不怕得罪了全部的人,那便去提,去說。
即便梁旭如此說,可宋喻生臉上的笑容還是未曾淡去,他道:「我打錯了算盤?梁侯爺明白我想做些什麼嗎。你又以為,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情,何洪真的會管你嗎。何洪是什麼人啊,你同他在一起這麼些年,你還不清楚嗎。素來標榜正義的文官們,做了這麼些髒事,那便讓全天下人都看看好了。」
梁旭顯然沒想到宋喻生敢說這樣的話,他這不就是想要拉所有人下水嗎!
他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言笑宴宴,即便是在說這樣話的時候,卻還是在笑,恍若說的不過是再風輕雲淡的事情不過了。
梁旭道:「世子爺,你宋家百年基業......」
話還未曾說完就叫宋喻生打斷,「被我毀了?我又不曾做過錯事,憑什麼說是被我毀了呢。還是說,只要同你們作對,你們便能把宋家也送進牢里,把宋家也抄家滅族,就像是當年聞家一樣嗎?」
「梁旭,那你也是天大的本事啊。」
梁旭心神劇顫,方飲下的了烈酒上了勁,幾乎要將他的心口都灼傷,他怎麼也沒想到了宋喻生竟然真就這樣狂妄,但他也知道,當年的事情,他們本就不占理,宋喻生既然能知道是他做了手腳,手底上必然也有證據在。
若是這樣真要去鬧,他占理嗎?況且,這人是宋喻生,大家對他說的話天然就相信幾分,若他真要去同他爭,
宋喻生這人,爭得過嗎?
梁旭腦海之中一番天人交戰,足足沉默了一刻鐘的時間。
他看出來了,宋喻生勢必不會放過從前的那事,他就算是真拼了命,也要去討出個說法來了。
不要命的宋喻生。
他真的敢去同他相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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