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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鞭子是因他自己嘴賤而罰的,但溫楚不也跟著他一塊嗆嘴了嗎?她好好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結果現在還要拿這件事故意來譏諷他。
冬月雖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性子,可那十鞭子才剛打完,那痛歷歷在目,他想到了就一陣肉痛,只能活生生把這口氣憋著。偏偏溫楚見他不吭聲,越發是小人得志模樣。
看她這副樣子,冬月那口好不容易憋下去的氣又重新翻湧而上,口不能言,氣無處撒,竟活生生憋出了淚來。
溫楚被嚇了一跳,只是見本還氣勢洶洶,對她怒目而視的冬月,忽地從瞪大的眼裡頭落下了一顆豆大的淚。
他本就生得年少,這樣子襯得她活像個欺負人的惡毒老婦。
「誒誒誒,你哭什麼啊!我的天啊......」她是真沒想到冬月能這般憋不住氣啊。
冬月也沒想到自己能叫她氣哭,他是四個暗衛之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在他這樣的年紀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已經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了。被打鞭子的時候他都沒吭過聲,可如今卻是在大庭廣眾下被她氣哭了?!
他一想到旁邊明里暗裡全是暗衛,就更覺人生完蛋,他這一世英名就將要在今日毀於一旦,往後也別活了!
冬月狠狠地拂去了眼角的淚,嘴硬道:「哭哭哭!誰哭了!」
溫楚哪裡還敢繼續說啊,她道:「行行行,你說沒哭就沒哭......」
說完這話就縮著腦袋走了。
冬月聽了她這話更是生氣,怎麼說得他就像是在死鴨子嘴硬一樣?他剛反應過來還想發作,卻見她已經走遠了。
他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宋府後門那處已經有備好的馬車了,溫楚上了馬車,跟著人出門了。
大理寺離宋也沒多遠的距離,因有著冬月在旁邊盯著她也沒敢做什麼事情,況且方才她還把他氣哭了,他現在一定巴不得揪了自己的小辮子來。
沒一會她就到了大理寺的門口。
大理寺門前是一派清新正氣,大門前頭懸著一塊巨大的匾額,上頭刻著的是「大理寺」三個大字。因著今日是旬休日,門前也是冷冷清清。冬月上前給門子亮出了宋喻生的牌子,門子見了,趕緊把人往往裡頭帶去了。
越往裡頭走去,便能發現這裡頭的主要裝飾為木雕與石雕,比別處更顯清冷肅靜。門子領著他們二人左右拐過了好幾個彎,過了兩三儀門,才到了大理寺卿廂房所在的院落。
門子將人帶到後,道:「侍衛大哥,這處就是咱大人的廂房了。」
說罷,便離開了此處。
大理寺卿辦公地方一個人一處,這整個院子都是宋喻生辦公之處,溫楚和冬月前後腳進了院子,踏進院子之後,溫楚好似是聽到了什麼聲音。
她起初也沒放在心上,然而直到走進了廂房門口才聽見了屋子裡頭似是有兩人在爭執。
其中一人是宋喻生她自然是認得,另外一人聽著也有些耳熟,她很快就想起來了,是宋喻生的父親,國公爺宋霖。
她聽著宋霖道:「那好歹也是你的堂兄,你們都是宋家的人,平日裡頭就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係,你非要去把事情做得這樣絕?你祖母那天說的話你難道一句都不曾聽進去嗎?!」
屋內,宋喻生連著頭都未曾抬起,坐在椅上看著堆積的文書。他方上任,還有一堆的公務一要處理,他聽見了宋霖的話也只是道:「我將事情做得絕?這就絕了嗎。他若是自己不犯錯,能被人尋到錯處嗎?他想殺我的時候,你怎麼不去說他做得絕了?若非被人所救,你說我如今還能坐在這一處嗎。他如此殺我,我不過是將他犯了錯的事情揪出來而已,難道還不夠心軟?」
宋霖本在家中,結果就聽到了宋喻遠那邊出了事情,說是先前犯了什麼瀆職罪,叫都察院裡頭的人抓起來了,宋霖一下子就想到了宋喻生回來那天說過的話,恐怕真是他對自己的親族下了手,趕緊到了大理寺裡頭。
聽到了宋喻生這一番說辭,看來果真如此。
宋喻生抬眼瞥了一眼宋霖,道:「他最多不過是貶職,我沒要他的命,都是看在他姓宋的面子上了,您竟然還說我不夠仁慈,你也太讓我傷心了吧,父親。」
宋喻生說這話的時候似還在笑,然宋霖卻叫這笑嚇出了一身冷意,忍不住倒退了幾步,他眉頭緊蹙,指著宋喻生說道:「你端孔孟之道,行君子之道,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宋喻生是世人稱讚的端莊公子,是讓宋家長臉的後生子弟。
這不是一個君子可以做出的事情來,更不是宋喻生該做的事情啊!
宋喻生聽他這樣說,手不遏制地抖了一下,墨跡暈染在了文書之上的,他看著黢黑的墨,輕嘆了一口氣,終於擱置了筆,抬頭看向了他。
「父親,你怎麼還不明白呢,就是因為要做這樣的事情,我才要去行君子之道啊。人心向背,德政興替,無非不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無所謂,為了得到我想要的,我可以一直做一個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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