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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楚聽到林宿簡這話,終於回過了頭來,她道:「無門無派,手上的技藝全是爺爺教的我。不入道門,卻每日要穿道服給人擺攤算命,林公子可知,我此等行徑像什麼?」
林宿簡那雙丹鳳眼看向了溫楚,眼中帶了幾分好奇,他道:「像什麼。」
溫楚看著林宿簡笑了笑,「當然是江湖騙子了。」
溫楚沒心思跟林宿簡兜來繞去,他們如今第一回 見面,這人也頗沒分寸了,扯著她問個不停,索性把話說死了,叫他沒話能再說。
林宿簡:......
默了片刻,溫楚以為他不會再說了,誰知片刻後他開口道:「但能換來大家一聲『道長』稱呼,也是你的本事不是嗎?」
溫楚微微一愣,眼前男子,言語形容之間儘是懇切。
如此一比,溫楚倒越發像是個小人了,她被林宿簡這話一噎,眼中的防備終於卸下了一些,她抿了抿嘴,也不再說,只是又繼續看向了窗外給車夫指路。
*
宋喻生站在院中,月光照在他的白淨的衣袂上,一身簡單的衣服也被他穿得貴氣逼人,在這破落的院子之中格格不入。
養了一個多月的傷,相較當初剛被溫楚撿回家的時候已經好上了許多。但在這樣的環境下養傷,想要好透,可能還要更多的時間。
夜風微動,周遭的樹葉簌簌作響,在寂靜的夜晚之中格外清晰。以往這個時間,溫楚早就歸家了,可今天卻不知為何遲遲未歸。
馬蹄聲逐漸從不遠處傳來,似乎還有車轅轉動。
是馬車。
宋喻生不知道來者何人,但此地偏僻,除了溫楚抑或是與她相識之人,又有誰會來此處。
就在疑慮之際,馬車已經停在了院門之前。
馬車上,溫楚和林宿簡道別,「林公子,今夜多謝你送我歸家,我到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溫楚就要下車,林宿簡喊住了她,他道:「小道長,往後我若想找你算卦,可否來尋你?」
不過是算卦罷了,林宿簡這人看著比那個張成湖靠譜一些,溫楚倒也不會推脫,「我雖不才,不入道門,是個不打眼的江湖小道,但公子既然不嫌,盡可去白山鎮北街來找我。」
馬車內昏暗,只有朦朧月光從車窗之中照進,林宿簡看著溫楚,認真問道:「此話可當真?什麼都能算?」
溫楚愣住片刻,張成湖又問道:「姻緣也能算嗎?」
林宿簡面上的神色耐人尋味,只可惜他坐在裡頭,月光照不到他的臉,溫楚看不清,她沒有多想,道:「公子人中鳳,不用算也有大把的桃花。」
林宿簡這種人,家世好,生得也好,還怕沒有姻緣不成?溫楚以為他沒話再說,轉頭就要蹦下馬車。
「小道長,你還沒同我說你叫什麼呢。」
「公子喚我溫楚便可。」
話畢,蹦下馬車,往自家院子走去。
林宿簡的視線也隨著溫楚下了馬車往裡走的時候,移向了她的住處。
院子非常簡陋,被一圈柵欄簡單圍了起來,那簡易的柵欄門聊勝於無,或許輕輕一腳就能讓它四分五裂。
溫楚沒有誇張,確實是破。
院子裡頭,涉過幾階台階,視線往上看去,有一青年站在簡陋破舊的小屋之前。
青年白靴踏地,一身白衣乾淨無塵,白淨如玉的臉龐似乎在月光泛白,眼神淡漠而又疏離,似乎也在往他這邊看。
即便林宿簡知道他的方向根本看不到自己,然卻還是覺得,只消他一眼,一切便都無所遁形。
這種感覺實在奇怪。
林宿簡只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良久之後,啟唇說道:「走吧。」
很快,馬車便駛離了此處。
溫楚沒想到宋喻生會在門口等她,她三步並兩步上了台階,走到宋喻生旁邊問道:「怎在這處等著,是餓了嗎?」
宋喻生的個子很高,即便溫楚算不上矮,卻還才堪堪到他下巴那處。
她不知道宋喻生為何在外面等,只當他是餓了。
「我見姑娘這麼久還沒回來,難免有些擔心。」
溫楚走至跟前,他眼中又恢復了往日溫潤而澤模樣,方才一切恍若錯覺一般。
他在等自己回家。
即便不管是出於何者原因,溫楚聽到這話之時,心中難免有所觸動。其實宋喻生在也挺不錯的,至少他在的話,家裡頭也有了點人氣。
哎,但她心懷不軌啊,她不圖他的人,就是圖他的錢。
一個多月的時間,兩人之間的相處已經融洽,溫楚把宋喻生的脾性也摸了個大概,他這人也沒什麼可說,確如傳言之中那般,言念君子,溫其如玉,為人處世皆是無可挑剔。
溫楚想著,罷了,即便自己有所圖謀,但她待他也算已經很好了,就是比對自己都要好些。
只希望將來宋喻生回到宋家的時候不會忘了自己的恩情。
宋喻生的視線從馬車離開那處收回,低頭看向溫楚問道:「方才,送姑娘回家的是哪位?」
溫楚已經往屋裡走去,宋喻生跟在身後。
「今日有兩位公子來找我算卦,一個是太原府知府家的公子,另外一位是按察使家的公子。算完卦,林公子見天色已黑,便送我回來了。」
知府、按察使,這兩個官在京都算不得多大的官,但在白山鎮這樣的地方,算是頂了天的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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