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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對自己交了心,這些話聽著卻是刺耳的,嬴無疾在她背後沉默輕拍了幾下,便有些強硬地分開人,兩指捏上她濕潤頰側,低頭舐去唇邊淚水,而後,若山呼海嘯地吻了上去。
灼熱掌心膩進衫子裡,趙姝渾身顫了下,這一回卻沒再反對,只是趁著呼吸的空兒,急道:「肩上還在流血,先去塗些傷藥。」
層層衣衫零落散亂,*七*七*整*理他不過是憑著印象慰撫了會兒,就覺出她周身的變化來。沒了衣衫的阻隔,繾綣輾轉,他長嘆一口將她緊緊擁住,緊得像是要將她融入骨血。到底是被傷得深了,便不陰不陽地應了句:「不妨事,死不了的。」
第90章 解毒4
天下間哪裡來的情蠱, 不過是起了藥引子的作用,蠱是真的蠱,可起的是催助巫山之用。
或許是折騰許久將悲苦情志散開了,也或許就是蠱亦或別的什麼作崇, 今夜這一場雲雨極近繾綣齒纏百去千回, 每方歇時, 只稍她一個嘆轉響動,便又得遭山勢覆壓歪纏。
從起更時分,到三更末刻, 醒睡交替著,她已分不清到底算是多少回了, 只覺著一身骨頭都要軟醉了, 整個人水裡頭撈起來的一般, 似被抽盡了所有氣力, 一偏腦袋就沉沉睡了過去, 難得的一夜無夢。
天光晃在千斤重的眼皮上,趙姝皺了皺酸澀到顫動的眉頭, 勉強睜開條縫後, 便立時清醒過來要從男人懷裡驚起。
「幾時了?」她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些視線,發現自己幾乎穿戴齊整,而嬴無疾正抱著她, 按平了頜角處易容膏最後一絲褶皺。
他一把將她抱起, 朝外間行去:「還有一刻朝會, 新王入朝過一月, 不必再著翟衣冕旒, 我擅自替你撿了套最好穿的常服,擾你清夢了。」
話音極輕還帶了歉意, 像是她還真的在睡,怕吵醒人一樣。
她靠在他胸前,耳朵剛好貼在心肺處,落在鏡前杌凳後,隨手與自己搭了下脈,瞥了眼鏡中立在身後為自己束髮的人:「肺音粗啞,你近日咳疾重嗎?」
身後人點頭,兩下在她頭頂攏好髻:「是近日去軍中時染了些風寒,不重。」
他說的倒是實情,也早就延醫診過了,並沒有中毒的跡象。
「總還是折損身子,餘毒也不多了,你明日就別入宮了。」不過是這一夜的功夫,她方才探脈時,已清楚地驗出了剩餘一成餘毒盡去,說這話時便顯得心虛侷促,不自覺得竟是耳朵根都有些微紅。
憶起昨夜風致,嬴無疾挑眉,哪裡還在乎這等推拒的話。他俯身圈住她肩,忽然一口輕咬上那隻耳朵,在微紅里添了抹旖旎水色。而後轉過頭,下巴擱在她肩上,同她對鏡子並照。
銅鏡里顯出二人身影面目,饒是易容後的趙姝添了絲少年清正,兩個照同一枚鏡子時,便還是襯得她兔兒似的孱弱可欺。嬴無疾故意板著臉直視鏡子:「渾身帶毒的時候叫我碰,如今毒沒了,反假惺惺地怕我傷身,是何道理?」
這句話沒留任何情面,且也非是謗言,趙姝從來都是個公正執拗的性子,平生處事雖則荒唐,對任何人也是從來不多取一分,是寧叫天下人負己也不願虧欠他人的性子。
偏生說這話的人,要細算來,她的債都已是多到自己都易算錯的地步。這一句,就叫她臊得無措,暗咬了唇只是答不出。
這般模樣落在嬴無疾眼裡寬心不少,能有常人的情緒了,倒是印了醫官的法子。
「說笑罷了。」他連忙轉頭去哄,以指去抵她齒,被趙姝避開時牽帶出片水色,一半在指端,一半染在她唇上,不施脂粉卻比從前紅潤許多:「其實是我貪圖美色,孤枕難眠。」
趙姝乜一樣鏡中自己平平無奇和他艷過三春眉目,垂下眸沒有再多說什麼。
御輦早已候在殿外,嬴無疾牽著她的手駐足在院門內,宮牆高聳爬滿四季長青的藤蔓。
他沒有回頭:「前日你遣趙穆兕去西川要人,他未派人去,不過我的人月前就去了,適逢楚王崩逝,便留在那處協助融弟。算日子,楚使應該就在今日朝會入拜。」
言罷,他鬆開手,引著趙姝一前一後地跨出院門。
出了這道院門,他們就一個是趙王一個是秦王孫了。趙姝私下去尋戚英的事,一直被新河君敷衍著,此刻陡然得知了他竟早已遣人去辦了,她錯愕地想要追問,手上卻空了,只得將種種複雜心緒掩藏,拔步緊隨而上。
到了議事大殿,除了慣常地望一眼當日趙如晦立著的位置,趙姝頭一回認真去看了圈階下公卿。可她實在是雲霧裡待久了,連這些人的模樣都認不全。
冗長的朝會開始,照例是出一個議題,一堆人議來議去,而後由新河君懷安王與眾耆老拍板。
今日楚王使者初來,新河君本欲刻意怠慢晾一晾他。誰料王座上的趙姝還是通過衣飾髮辮的不同辨認出來,破天荒地在議事激辯里開了口:「右列最末一位,可是楚國來使?」
聲調既啞且無力,直如久病初愈之人,殿堂高闊群臣眾多以至於這一聲問漂泊著化進虛空,竟是空氣一樣被眾人忽略過去。
宦者令尬然呆了下,隨即立刻揚起尖嗓:「眾卿肅靜!大王有言。」
一時間殿內靜可聞針,幾十道目光頃刻聚投到趙姝身上。因著無冕旒遮擋,她被瞧得氣弱,不過想起正事,當即梗著脖子威嚴慢聲道:「咳,楚使在否,出列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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