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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喝了參茶,精神兒好了些,沒敢再麻煩人:「我跟你四哥就是進城看一看你,知道你過得好,我這心裡也就放心了,不耽擱你,我們今日便家去。」
「不成不成。」喜春不干,笑吟吟的:「娘你跟四哥難得來上一趟,這就回去了,別人不得笑話你女兒不孝順呢。」
「昨日也沒說上幾句,我還沒問過家中的情形呢。」
陳氏:「家裡好好的,你大哥每日在鎮上,你三哥這幾日也尋了個正經差事,說是要發財了就娶個媳婦家來。」
陳氏冷笑一聲兒。
發財了才娶媳婦,這財有這麼好發的?
提了老大老三,跟著老四,唯獨沒提老二,喜春眼一閃,到底還是問道:「二哥處可好?江郎中說二哥可以出師了,也不知定下哪日拜出師禮,村裡有江郎中,二哥總不能也窩在村里當個郎中,跟師傅搶飯碗的。」
陳氏面兒上不大自在。
不想提。
面對喜春那雙柔柔又帶著堅持的眼,陳氏語氣生硬:「你二哥在家中養傷呢。」喜春眉一蹙,正要問,陳氏破罐子破摔了,「還能為何,兩人動了手,你二哥臉被撓破了,躲屋裡不敢見人呢。」
寧二郎性子寧靜,這事兒的起因是十里八村中有家富戶家中老人大壽,給請了個戲台子去唱戲,鄉下沒有熱鬧的,這個戲台子引了四周相鄰好幾個村去看,唐氏圖熱鬧,又是夜裡了,她去聽戲,雖膀大腰圓的到底獨身一人叫人不放心,寧為便陪著去了。
回來兩個人面紅耳赤的,已經爭辯了好幾嘴了,只因寧為在人群里多看了誰家的小娘子一眼,唐氏不高興了,追問寧為到底喜歡哪等模樣的。
唐氏膀大腰圓,也以如今的模樣為傲,認為這是日子過得富足的象徵,可寧為實際更中意偏柔弱的小娘子,他不屑說謊。
「你二哥成親這麼多年,我算是看出來了,他這是白成親了。」本就是夫妻之間的爭嘴,陳氏也沒指著插手,就覺得這個唐氏不害臊,誰料寧為老老實實說了,唐氏可氣瘋了,兩人拉扯間不知怎的就把寧為的臉撓花了。
男人的臉可是門面兒,寧為那也是要臉的。
反正陳氏是看出來了,她生了個憨批,也娶了個憨批,一個敢問,一個敢回。
喜春忍不住想像出那副畫面來,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寧喬帶著三個玩得腦門兒都是汗滯的小跟班兒進了門兒,周嘉平日是非懂事的小郎君,任何時候都維持著小公子的姿態,這會兒小臉薄紅,眼裡發亮,跟天上的星辰一般,他都這副模樣,更不必提兩個更小的了。
喜春叫人取了長巾,親自給他們擦了一身的汗,打了水來擦了擦,柔聲問道:「瞧你們高興的,寧四哥帶你們去做何了?」
周澤大聲回答:「爬山、捉迷藏!寧四哥還說了,下回我們去鄉下,就帶我們去爬樹,去小溝溝里摸魚蝦,去捉兔兔!」
作為城裡娃,十分羨慕鄉下孩。
周嘉也滿臉薄暈,看樣子是贊同弟弟的話。
「...你們厲害呢。」喜春勉強誇誇。
周家可沒有正經山,只有幾座比人高的假山。
假山都去爬?
把幾個孩子打理好,喜春牽著最小的辰哥,叔嫂幾個回了廳里。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食兒,入了座,周嘉兄弟兩個斯斯文文用了起來,到了老三辰哥兒,身後的奶嬤嬤正要上前餵小主子,被喜春攔了下來。
「辰哥都三歲了,叫他自己用一用。」
那一瞬,奶嬤嬤看喜春的目光,顯然把她當成了惡毒的欺負小叔子的壞女人。
喜春不在意,生平頭一回自己動手拿勺子的周辰更是兩眼發光,軟胖的手像是拿著甚稀奇玩意兒似的,大口大口的吃著,比平日都多用了小半碗。
周嘉已經會照顧弟弟了,見狀只覺得嫂子真好。
嫂子好,寧四哥也好。
跟親哥不同,至少在周嘉七年的記憶里,他親哥從來沒有帶他們兄弟幾個去爬山摸魚,他兄長唯一會做的,大概是豪爽的給他送了一套又一套的書籍,逢年過節,甚至心情大好,都會給他們兄弟幾個添置。
周嘉打小的啟蒙書,到四書五經,外史,律法,農桑,已經在他的小書房擺滿了滿滿一牆。
大哥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什麼!
用了飯點,過了兩刻,便有丫頭來報人手已經安排妥當。
周家就在府城,喜春要帶著陳氏母子上街,還有這三個小的,倒是用不著坐馬車出行,只到底一行多是老弱婦孺,未免出了茬子,便要多帶些人手。管家先前接了話,這會已經從外院的小子裡挑了七八個好手隨行。
雲河待在外書房無事,便主動請纓。
從側門出府,打頭的喜春和陳氏母女一人牽一個,最小的周辰被寧喬抱著,身後跟了巧雲兩個並著幾個小子。
周家住這一條巷子多是富戶人家,平日裡少有登門串門的,並不熱鬧,一路出了巷子,又過了兩條街,眼前豁然開朗。
——人聲鼎沸,到處是熙攘的人,道路阡陌縱橫,古樹參天長在街旁,街上男男女女比鄰而過,沿街小販吆喝,兩旁樓閣林列,清晰可見各家招牌迎風招展。
喜春一家鮮少到過府城,便是喜春住在城中這月余也極少出門,來往皆是匆忙而過,何曾見過這等真實場面,他們鮮少出門,周家三兄弟就更是沒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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