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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爍就想真有他的,「這地方我爸都不見得來」。
塗晨北拿刷子把殘茶篦進導管,新沏一杯遞到她手邊,「我爸有股,你以後隨便來,報我名字就行。」
許爍調侃他,我應該也沒啥場合能來你的寢宮,說完打開筆記本,開始碼字。塗晨北自討沒趣,坐回她身邊,像模像樣又接著上一頁讀。
一個小時晃過。
沏茶,再沏茶,眼看著紅棕色變成草黃色,那本書也沒見翻動過十頁。最後塗晨北忍不住了,湊過耳朵問。
「許爍,你真在寫稿啊?」
「不然呢?誰跟你一樣閒。」她壓根沒抬頭,低眸繼續敲稿子,塗晨北只好悶悶仰進軟沙發里。
同坐一前一後,在他發呆間隙,從斜後方看許爍,皮膚霧面透亮,塗晨北突然拿手指頭輕輕颳了下,沾上薄薄的一層粉。
「你是不是有病?」
「許勺子,你跟我出來,化什麼妝?」
「拍照,不行?」
「但你也沒拍照啊?」
「……」許爍只是覺得要跟林周執錄採訪,他既是公事又是外人,那自然就淺淺描畫了幾筆,跟塗晨北這廝半毛錢關係沒有。
可能歸功於場地安靜,許爍的稿子很快就趕出來了。她大赦般猛灌了幾杯茶,跟塗晨北一模一樣的動作鹹魚仰住。
「我去,懶人仰好舒服。」許爍側頭同他講。他也擺過頭,遁入空門的語氣,「困了。」
不知是不是封閉空間裡燈光和溫度的影響,兩個拳頭的距離,給許爍一種同床共枕的錯覺。
許爍無所事事,撈起塗晨北腿邊壓著的手機,「密碼。」
「你猜。」
許爍沒猜,直接輸入生日,021005,開了,「塗狗,你是真沒隱私。」
塗晨北:「有你這种放著自己手機不玩,沒事翻我手機的,還跟我談隱私?」
要怪只怪塗晨北這種手機出一代換一代的,鋥新,從不買殼,很適合在手裡……把玩。放在那兒像個公共品,給人一種,去授權店看到樣機想解鎖一下的衝動。
一開屏,就停留在微信界面。他是深色模式,很乾淨,無置頂,在剛剛她的一條未讀消息正下面,是個看起來比較不屬於塗晨北會交集到的備註:【報社李叔】
出於好奇,許爍點開聊天框,最新一條消息是從塗晨北這邊發出,未見回復。
「下午我用過去不?」
許爍疑問,「你在報社有實習?」
塗晨北閉著眼嘆氣,「我爸聽說我準備搞文字,以為是那種偉光正,前些天讓我跟著去學學。」
「多好的機會,你真不去?」許爍看看手錶,「這會兒三點,你過去來得及。」
「他又沒回我消息,那我去什麼。」
這波屬實是重新定義實習了。
塗晨北一隻腿翹累了,換另一隻,悠閒道:
「唉,勺子,還是跟你待在一起舒服。」
許爍瞧他沒出息樣,呵了聲,「那你就一輩子跟我在一塊兒吧。」
說者無心,屋裡卻沉寂,隔了兩秒,塗晨北傾身端茶,「那最好不過。」
許爍自覺自己想多了,對著上面稿件胡亂重複打了幾個字再刪掉,裝作心不在焉。
從前她和塗晨北獨處,就和一個微博帖子裡,兩個十歲的小孩在麥當勞慶生無異。場合即使變到了咖啡廳、夜市、影院等等,她都為他保留了兒童餐那份純真。
但就好像這段日子,不知不覺里,她開始以成年人的目光去審視塗晨北——他是個有足夠戀愛能力的21歲成年男孩。
許爍不想再干坐,這裡能吃飯的基本常識她還是有的。眼看奔四點,她說再找點人吧,不然兩個人,菜都沒得吃。
能叫誰呢。
塗晨北掏心朋友不多,他們也形成一個無聲共識就是不找咋呼朋友來,最後他叫來了搞文學的樂哥,心想正好讓他跟許爍認識下。
樂哥風風火火到的時候,第一眼撞見許爍,對著塗晨北直來了句。
「是不是上次你那老婆?」
「……」
「……」
塗晨北冷笑了聲,看著尬在原地的許爍,長長地拖著腔調回了句,「是——」
許爍抄起桌上一塊綠豆酥塞進他嘴裡,「閉上你狗嘴吧。」
樂哥在對面坐著,看得真切。這姑娘下手沒輕沒重,明明塗晨北這狗差點沒被噎死,可他毫無慍色,甚至又挪近了幾分,腆著臉往跟前湊。
聽聞樂哥做文字,聊起來還發現當年他跟謝子貫是一個學校,只不過大他兩屆。牧里文藝圈小,青年裡滿共就幾個人物,渡個七大姑八大姨都是一家人。
知根知底的熟人見面就是侃大山。許爍替馮語問問謝老闆這人高中咋樣,縱然不亂打聽是塗晨北的為世之道,但八卦和奇聞逸事到耳邊他一般聽個瞭然。
樂哥抿了半口茶就說了四個字,「俗世奇人。」
在許爍強烈要求下,樂哥就展開講了講謝子貫當年如何在學校開疆闢土搞行為藝術,然而許爍提取到一條重要信息——謝老闆是真性情,真性情到半年測三次H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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