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青梅竹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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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上了歲數的人一聽,當即就斷定,孩子們是遭了鬼架了,是被鬼架著扔到了井裡。」

  「這麼一說,有個年紀更大的孩子也說了,那口井是有點問題,他在那附近曾經打過草,有一天無意向井裡看了一眼,竟然發現裡面有顆大珠子在井底發出五彩的光,他驚訝和興奮,當時就想跳下去,但剛到井邊,也許是冥冥中的天意,他忽然聞到有說不出來的臭氣,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就逃離了那裡。」

  「這件事後來還驚動了警察,但官方給的結論是兩個孩子誤入廢井,而井中缺氧導致窒息死亡。事後不久,村支書就帶村民悄悄把那口井填平了,等我第二年暑假再去的時候,那井已經消失不見了。」

  「唉呀你們還有完沒完了,大晚上的說這種恐怖故事,一會兒哪裡還睡得著覺啊!」其中一個一直在聽歌,但中途不知道幾次摘下耳機偷聽的女生害怕道。

  「這有什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就算是有鬼,也不會害不相干的人啊!」剛講完故事的女生很是坦然。

  「你們說的雖然都是身邊發生過的事,但到底遠了點,我這有個新鮮出爐的,就在隔壁寢室,你們要不要聽?」朵朵上鋪一直未開口的女生神神秘秘道。

  眾人一聽,都來了興致,連剛才吵著嚇人的那個女生都不害怕了,往外面挪了挪。

  「聽隔壁寢室的人說,她們寢有個姑娘,這兩天每天早上四點鐘寢室樓的門一開,她就一個人出去到訓練操場後面的松樹下面跪著,不止一個人看到,傳的真事一樣。」

  「真的假的啊?早上四點天還沒亮吧?起那麼早幹嘛?和看門大爺約會?」有人心急口快的插言。

  「那誰知道,聽說他們寢在組織人,打算明天晚上偷偷跟蹤那個女生,看她到底有什麼貓膩。」朵朵上鋪人道。

  「不會是被鬼迷住了吧?鬼附身的什麼的,有心愿未了,就附身在陰氣重的人身上,完成遺願,我從前經常在電視上面看到這種的。」膽子小的女生接話道,不知不覺中已經完全融入其中。

  朵朵聽的半懂不懂,疑惑眨眼,這時聽到上鋪的人說,「管它怎麼回事,咱們明晚也跟著去看看不就行了?」

  「跟去?」膽小的女生聽得連連搖頭,「太冒險了,萬一真的是怨魂纏身,被我們冒犯了可怎麼好?會受連累的。」

  一看就是鬼片看了不少,連連累之說都出來了。

  朵朵上鋪同學不以為然,「你害怕就不去好了,咱們寢誰膽大不怕的一起去,有誰想去的?」

  此言一出,另外三個女生捧場說好,兩個聽歌的女生不加入表態,膽小的女生拉起被子蒙上半張臉。

  滿屋只剩朵朵沒說話。

  上鋪女生垂下半個身子,「朵朵,要不要一起去?」

  朵朵長這麼大,多數時候都生活在被嫌棄和孤立當中,難得有人竟然願意邀請她一起,當即點頭,「好啊。」

  「那就這麼定了,後天清晨定鬧鈴,到時候一起去!」女生拍板定釘。

  這時也到了熄燈時間,寢室燈自動熄滅,幾人都縮回被窩裡睡覺。

  朵朵開心勁過去,才意識到自己擅作主張了,以往答應什麼事的時候,都要徵得塗苜同意的。

  於是,第二天中午,在食堂一起吃飯時,朵朵將昨晚寢室討論的事和塗苜說了。

  「這種事你跟著去湊什麼熱鬧?」塗苜對鬼神之說並不相信,「肯定是烏龍,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鬼。」

  「可是我都已經答應同學們了。」朵朵一臉期待和嚮往之色,「我也想看看他們說的,木頭哥想看嗎?」

  一點都不想,塗苜對這種事不感興趣,但是朵朵都已經答應了,爽約不太好,難得有人願意和朵朵相處,他也不能一直打擊,於是道,「那就看看吧。」

  有他陪著,免得朵朵再被人騙了。

  「太好了。」朵朵什麼事都喜歡和塗苜一起,自然高興。

  很快到了晚上,睡覺前幾人定好了鬧鐘。

  凌晨四點,鬧鐘一響,眾人手忙腳亂的趕緊起床,朵朵迷迷糊糊被叫起來,胡亂披了件衣服就和眾人來到樓下。

  這會兒是秋天,晝夜溫差很大,早上的秋風透骨涼,朵朵被吹得直打噴嚏。

  其他人一樣嫌冷,不禁裹緊了外衣。

  這種天氣,別說是操場跪著,肯早起都是極其有病的。

  眾人更堅信有鬼的說法,這時,帶頭的女生往男寢的方向指了指。

  天還沒有大亮,灰霧朦朧的,隱約能看見對面男寢出來四個男同學。

  走近些,朵朵才認出其中一個是塗苜。

  塗苜走在後面,和前面三人明顯不是一起。

  那三人都是這邊女生的男朋友,被強叫來壯膽的。

  大早上的都沒睡醒,外面又冷,大家臉色都臭臭的。

  塗苜見朵朵穿的單薄,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朵朵身上,「笨蛋,也不知道多穿一點。」

  朵朵憨頭憨腦的笑著,怕冷的往塗苜懷裡靠了靠,然後被塗苜旁若無人的摟住。

  三個帶著男朋友的女生都朝自家男朋友投去殺意滿滿的眼神,好似在說不把外套獻出來你們就看著辦吧。

  男生們只得獻出自己的外套,然後一臉鐵青迎風而立被吹成雕塑。

  「我們往旁邊站站,不然一會那個人出來也會被嚇到的。」帶頭「捉鬼」的女生提議道,指了指右手邊的轉角。

  眾人有些興奮也有無奈的走過去。

  角落背風,倒是沒那麼冷了。

  不多時,一個穿著一身迷彩服的女生從寢室樓里出來。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除了塗苜仍興致缺缺。

  女生出來後便直奔後操場而去。

  眾人等她走遠後才陸續跟上。

  一共出來八個女生三個男生,算上塗苜和朵朵足足十三個人,跟在後面,也算是浩浩蕩蕩了。

  可惜女生不知是被凍得無心其他,還是真被鬼迷住,只一心往前走,絲毫沒有注意身後。

  終於,女生到了操場邊緣的一棵樹下,竟然真的跪下了,且手裡還拿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插進泥土裡。

  眾人瞪大眼睛,塗苜疑惑蹙眉,大家都不由自主往前湊近了一些。

  由於那個女生背對著大家,誰都看不清她雙手的具體動作。

  只看到她後背微微聳動,身前發出一陣陣泥石磕碰的聲音。

  嘩啦……嘩啦……

  風聲,樹葉聲,呼吸聲,撞擊著眾人的耳朵。

  有膽小的哆嗦得跟觸了電似的。

  女生還在跪著,像個被血浸泡過的石碑。

  又沉寂幾秒,忽然聽她發出了一句凌厲的哭喊:「麻痹的這破軍訓還有完沒完啊也不讓帶手機我給你打個電話還得天天來挖藏著的手機啊老公我想你啊啊啊!!」

  幾個男生身形一晃差點暈倒。

  塗苜:「……」

  我就知道自己不該來。

  「老公?」朵朵除了在電視上,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這麼叫,課堂上沒有解釋過這個詞的意思,妹妹和木頭哥也沒為她解釋過,朵朵不知道所以有些好奇,轉頭問,「老公是什麼?」

  「……」塗苜有點被問住。

  其實很好答,但不太會答。

  他想了想,舉了個例子,「你媽媽叫爸爸什麼?」

  「南昊。」朵朵答的很快。

  「……」塗苜無語。

  原來婉白阿姨家私下的稱呼是這樣。

  「奶奶叫爺爺什麼?」他換了種方式。

  「老塗!」朵朵最常和王慧在一起,學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

  「我媽媽叫我爸爸呢?」

  「寒寒!」

  「曉楓舅舅叫洛凡?」

  「洛凡哥!」

  朵朵從小到大和這些人在一起,倒是都記得。

  塗苜意外的發現這些人的關係雖然都是一對,但論稱呼還真是沒人叫老公的。

  而朵朵經過這一圈的繞,已經忘記自己最初想問的問題了。

  樹下女生打電話心無旁騖,並沒有發現後面跟蹤的人。

  眾人面面相覷,為首的女生打了個離開的手勢,悄無聲息的陸續離開。

  朵朵和塗苜走在最後面,照例拉著塗苜的手,親親密密。

  烏龍事件後,寢室再沒人說鬼怪之事。

  軍訓結束,回到學校,塗苜和朵朵到烤肉餐廳中大快朵頤了一次。

  軍訓過後沒有再多為難的事,班上的同學也大多聰明好相處,習慣了朵朵之後,沒人再拿智能不足這種事做文章。

  半個學期很快過去,最後一天考試的下午,南昊和林婉白開車來接朵朵和塗苜。

  因為不是住寢室,要拿回的東西並不是很多,只簡單裝了幾件平時喜歡穿的衣服,四人先後上車。

  「本來輕語和莫寒也想過來,我們覺得開兩輛車不方便,就沒一起來。」林婉白在副駕駛回頭道,「奶奶聽說你們放假,做了很多好吃的東西,在家等你們呢。」

  朵朵聽得饞了,忍不住舔舔嘴唇。

  塗苜吃了快四個月的外賣,分外懷念王慧做的飯菜。

  平時雖然周末回家也能吃到家常菜,但時間太短,這次終於能告別外賣一段時間了。

  ……

  兩個孩子放假回家,熱鬧一番自是不用多說,只是晚上睡覺時塗苜覺得有些清冷。

  在家裡,樓上樓下,他和朵朵就只能重新回到分開住的日子。

  在校外「同居」,每天晚上抱著軟綿綿的身體已經形成習慣,睡前偶爾興起還給朵朵講些助眠故事,驟然變成一個人一張大床,塗苜有些難以入睡。

  平時周末放假也只在家裡住一晚,分開睡倒也不覺得什麼,這次放假兩個多月,時間有些漫長了。

  第二天晚上仍然是一個人,塗苜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了無睡意。

  樓上,林家。

  朵朵費力的抱著被子和枕頭出了房間,小心而慢吞吞的往門外走去。

  剛好南昊出來倒水,一出門就被自家女兒嚇了一跳。

  白色睡衣黑色長髮,這要是膽小的非被嚇個好歹不可,南昊定了定神,認出是朵朵,隨手打開燈。

  「朵朵,這麼晚你幹什麼去?」

  「我去找木頭哥睡覺。」朵朵理所當然道。

  「……」南昊。

  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家女兒自己知道,南昊覺得朵朵說這些話肯定只是單純的字面上意思,但他已經是不再單純的大人,就很容易會想歪了。

  而且,哪怕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朵朵和塗苜終究是男女有別,怎麼好一起睡呢?

  「這麼晚了不方便……」南昊掩嘴輕咳,「樓下塗家人肯定也都睡了,這麼晚去打擾不好。」

  「這樣啊……」朵朵雖然還是想去,但還是聽話的點點頭,「那我明天早一點。」

  「……」南昊。

  這似乎不是早一點晚一點的事,而是應該不應該的事。

  朵朵的話突然讓他意識到從前沒注意過的事一件事——為什麼朵朵一定要和塗苜一起睡?

  這不可能是心血來潮,原因似乎只有一種可能……

  「朵朵,你在學校時每天都是和塗苜一起睡的?」

  朵朵被問的一怔,而後點點頭,笑容十分滿足,「木頭哥給我講故事。」

  南昊這下是完全無法淡定了,一時間說不上是氣憤朵朵更多,還是怨塗苜更多,半晌憋出一句話,「你怎麼能和塗苜一起睡?」

  「為什麼不能?」朵朵被南昊的疾言厲色嚇住,抱著被子往後縮了縮。

  在她心裡,從小到大都和塗苜一起睡,為什麼突然就不能了呢?

  南昊又哪裡知道這些,他只看朵朵呆呆的模樣,再想想塗苜利用自家女兒不懂事……

  就很生氣。

  「這個塗苜太過份了!」南昊心中氣憤,有心教訓朵朵兩句,又有些捨不得,最後只將朵朵趕回自己房間,回房間找林婉白說這件事。

  「你說塗苜怎麼能這樣,朵朵是不懂事,他也不懂事嗎?這麼大兩個孩子一起睡,傳出去朵朵以後還怎麼能嫁人,別人的話肯定也不好聽。」

  林婉白聽南昊抱怨了一會兒,才總算聽明白前因後果,詫異的同時心情複雜。

  這兩個孩子竟然是一起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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