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青梅竹馬3
「……」塗苜朝天翻了個白眼。
這麼笨拙的遮掩方式，也只有這種笨蛋做的出來。
不指望朵朵會坦白，塗苜便蹲下身子強行拉起朵朵的褲腿。
膝蓋上有一灘觸目驚心的青紫。
「怎麼回事？」塗苜當即冷下臉來，「怎麼磕破的？」
朵朵無措地皺了皺鼻子，眼神遊移，「就、就是上體育課的時候……」
「誰推你的？」
「沒、沒有誰……」
塗苜狠狠剜了朵朵一眼，轉身就走，「我去找你們班主任老師。」
朵朵慌了，拉著塗苜的手，「別告訴老師，她們說如果我告訴別人，她們、她們就會做小人詛咒我，用針扎小人的！」
塗苜停下腳步。
他迎上朵朵淚光閃閃的眼，「是真的，被針扎了，會、會很疼的……」
這個笨蛋就是這麼好騙！扎娃娃這種詛咒哪裡成真過！
塗苜氣哄哄地跑回家，一晚上都沒睡好覺。
隔天，塗苜在課間的時候上樓去找朵朵，才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頭有呼喝聲傳來。
「你這笨蛋，還來上學做什麼？快點回家去吧！」
「每天在老師面前賣乖，你坐這裡幹什麼，去老師辦公室坐啊！」
「你不該和我們在一起，白痴會傳染。」
「就是啊，快走吧走吧！」
三個女生外加一個男生鬨笑不止，朵朵的同桌站在走廊上觀望著，終於決定去辦公室找老師過來。
慈祥但不失嚴厲的的班主任一出現在教室，幾人就停止了取笑，裝作認真寫作業的樣子，卻還是被班主任拎起來訓斥了一番。
四人很是憤憤不平。
朵朵垂著腦袋坐在位子上，眼角有些紅，接觸到那幾個女生兇狠的瞪視，肩頭一抖，頭垂得更低了。
塗苜這才發現原來朵朵平時是被怎麼對待的。
朵朵細皮嫩肉，在家裡這些年沒人捨得對她吼一句罵一次。
塗苜在門口看了幾秒，冷著臉離開了。
之後兩天，塗苜都沒和朵朵一起回家，而是分別跟在那三個女生和男生後面，找出了他們回家的路線。
兩天之後是周四，塗苜決定在這天動手。
他雖然不怕那幾個孩子，但也不能光明正大露出臉來教訓她們，四個孩子身後的家長不是死的，他可不想開學一周就因為朵朵被叫家長，讓林婉白覺得朵朵是負擔。
躲在人煙稀少的小巷角落，塗苜屏住呼吸。
漸漸的，有熟悉的笑鬧聲傳來。
塗苜眯了眯眼，見那三個女生的影子已經來到自己身邊，猛地抬起手，朝她們扔了一把細沙。
三人被突如其來的沙子迷住了眼睛，驚慌的揮舞著手臂，塗苜趁機拿出棍子對著三人一通亂打。
雖然是亂打，下手卻是狠的，不一會三個小鬼就趴在了地上嗷嗷直叫。
「我、我的腿！」
「好疼好疼好疼——」
「媽媽救命……」
女生們面對危險最是無措，哭得梨花帶雨。
塗苜冷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繩子，將三人踹到牆角團團捆住，壓低嗓音，惡狠狠地，「知道為什麼揍你們麼？」
三個女生哭了半天，一嗝一嗝的，「嗚嗚嗚……我們錯了，別、別打我們了。」
「怎麼不打，偏要打！」
塗苜又甩了那三人一人一個耳光，絲毫沒有一點憐香惜玉。
他這點完全繼承於白莫寒，對女生也不會有絲毫的心慈手軟，在他心裡女人和男人都是一樣的，女人噁心起人來，比很多男人更惡毒。
而且這些和朵朵受的委屈來比，算是輕的了！
想到這，怒從心起，塗苜又抬腳踹了她們一腳，才威脅，「別讓再看到你們欺負朵朵，否則……」
塗苜一嗤，「下次再罵她，我就把你們的舌頭都割下來！頭髮全都剃禿！」
三人一聽，頓時痛哭流涕。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塗苜見好就收，臨走前又賞了三人幾巴掌，才幫她們解開繩子，趁她們還趴在地上叫喚，健步如飛地跑開了。
第二天放學，塗苜如法炮製教訓了另一個男生。
周末過後的周一，塗苜再到班上去找朵朵的時候，發現班上風氣果然好了很多，沒人再奚落朵朵了。
晚上放學，塗苜旁敲側擊的問了朵朵的近況。
可以看出朵朵開心多了，笑眯眯的道，「體育課的時候，我們一起玩了打排球。」
塗苜面無表情，「該不會是你站在圓圈中央，讓她們隨便打吧。」
「不是。」朵朵根本沒聽懂塗苜的調侃，「終於沒有人手滑，不小心把我推倒了。」
「……」
塗苜忽然覺得那次毆打的程度，是不是太輕了些。
不過這件事傳開之後，朵朵倒是真的沒再受欺負，雖然暗地裡的嘲笑和不屑仍有很多，但只要那些人不敢當著朵朵的面說什麼，朵朵也就看不出來。
見朵朵終於不再傷心，塗苜心情也好了起來。
許是因為海島婚禮那次林婉白和南昊說開了什麼，二人的關係在那之後有所回溫，塗苜近來就經常聽到朵朵說「爸爸今天在家裡住了，爸爸今天又在家裡住了……」
算起來，一周倒是有半周都在樓上留宿，可見那二人……
南昊是朵朵的生父，塗苜倒不擔心別的，只覺得長此以往下去，恐怕會給朵朵添個弟妹。
事實證明他的想法不是空穴來風，才開學不到三個月，林婉白懷孕了。
平時塗苜和朵朵放學，都由兩人家輪著接，有時是王慧和塗地，有時是塗輕語和白莫寒一起，或者林婉白一個人。
這天，來接二人的是塗輕語。
上車後，塗輕語便問朵朵，「朵朵，今天在木頭哥家裡住好不好?」
「好。」朵朵從小到大和塗苜在一起，在她心裡塗苜和媽媽都是一樣的，有誰在身邊都好。
塗苜卻是怔了怔，問，「婉白阿姨今天出門了嗎?」
樓上樓下這麼多年，林婉白只在出差或者生病時，才將朵朵託付給塗家照顧，而因為兩家人熟悉，一般的出差工作林婉白都會推掉，一年都難出門一次。
「婉白阿姨有小寶寶了，今天去醫院檢查，就順便住在南昊叔叔家裡了。」塗輕語倒沒遮掩，如實說了。
這件事早晚朵朵都會知道，提前告知一聲也好。
雖然南昊當年做的很多事都挺蠢，但男人這些年表現還好，這歸根究底是林婉白自己的事，就算是朋友也沒權力決定她的一生該託付給誰。
塗輕語最初知道消息後也只是怔怔，沒說什麼話阻止。
「朵朵的小弟弟小妹妹嗎?」朵朵是明白懷孕的意思的，有些好奇的問道。
「恩，朵朵就要做姐姐了。」塗輕語回身摸摸她的頭，「開心嗎?」
「開心。」朵朵點頭，順著思路想到了塗憂，弟弟妹妹，也會像塗憂一般可愛嗎?
……
晚飯，白莫寒陪塗輕語留在家裡一起吃飯。
席間，話題不可避免的談到林婉白再次懷孕這件事上，塗輕語問白莫寒，「婉白這樣，是要休產假的吧?」
「恩，她已經和我提了。」白莫寒夾菜放進塗輕語碗裡，「人事部正在招新秘書，臨時用幾個月，如果表現好，等她回來再調到別的部門，不好就直接辭了。」
「婉白這些年一直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這次生了小弟妹後，應該就會結婚了吧。」王慧是知道林婉白一些過去的，不禁感嘆道，「到時候有南昊養了，也不一定要再工作養家，也算有個人好好照顧婉白和朵朵。」
「就算有南昊養著，婉白也是閒不住的人，她和我一樣受了不每天悶在家裡，等生完還是會工作的。」塗輕語道。
白莫寒也是這個看法，笑笑沒說話。
「那婉白阿姨有了寶寶，又要照顧朵朵，還上班的話，她忙得過來嗎?」塗苜抓住關鍵點問，說白了還是有些擔心朵朵。
塗輕語倒是被問住了。
她自己雖然生了兩個孩子，但是家裡面人多，搶都搶不過來，她和白莫寒並沒有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孩子身上。
但是，林婉白和南昊都沒有雙方親人，沒人幫他們照顧，如果林婉白還想工作的話，確實要忙不過來。
「看婉白的意思吧，不行的話，可能真要在家裡照顧孩子了，等孩子能上幼稚園再抽時間工作。」塗輕語記得朵朵出生後，林婉白就是這樣的。
「如果婉白阿姨照顧不過來兩個孩子，我們幫她照顧朵朵吧。」塗苜幫朵朵扎了海螺絲放在碟子裡，「反正我都照顧她到這麼大了，萬一婉白阿姨只顧新孩子，沒那麼多精力管朵朵怎麼辦?」
在塗苜心裡，朵朵天生智能不足已經夠可憐了，在外面她沒法像平常人一樣交朋友，要是在家裡再被父母忽視，哪還有人真正把她放在心上?
塗苜可不允許自己照顧長大的人，有任何地方被苛待。
「小木頭對朵朵真好呢……」王慧笑個不停，故意問朵朵，「朵朵可聽到了，你木頭哥要養你呢，你比較喜歡木頭哥，還是喜歡媽媽？」
朵朵正吃著螺絲肉，聽奶奶這麼問，苦惱地皺緊眉頭。
塗苜看了她一眼，「當然是媽媽了，這種問題還正兒八經的想這麼久。」
朵朵委屈地看著塗苜，「這個問題很難的……」
「……」塗苜一下子就愣住了。
在朵朵濕漉漉的單純眼神的注視下，心臟忽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雖然她也期待朵朵更喜歡自己，但是和生母比，怎麼也會是林婉白更受歡迎才對。
「沒……沒什麼難的。」他掩飾似的說了句，低頭扒飯。
朵朵也不知道這個問題困難在哪裡，癟癟嘴，埋頭吃起晚飯來。
王慧疼孩子，見朵朵想得腦袋都快打結，幫她說，「朵朵覺得木頭哥是很好的哥哥對不對？朵朵喜歡木頭哥對不對？」
朵朵聽後忙不迭點頭，歡天喜地，「恩恩，就是喜歡！」
塗苜坐在一旁，臉頰不知為什麼就發燙了起來。
坐在身邊的那個人笑起來傻乎乎的，吃飯的時候乖巧聽話，不會將米粒剝落飯桌，也不會浪費糧食。
做什麼都那樣可笑的認真，語速慢吞吞的像只樹懶一樣，就是這麼一個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可笑憨傻的人，居然讓他有了無措的感受。
吃完晚飯，塗輕語和白莫寒急著回家看小塗憂。
「小憂最近睡得早，晚了就不能陪她多玩會了，我昨天就去的晚了，今天早點。」
塗輕語和塗曉楓現如今住的近，每天都要去看一次塗憂，有時去的晚了趕上塗憂睡覺，就只能看看不能陪塗憂一起玩。
王慧因此沒做多留。
二人走後，朵朵和塗苜回房上樓做功課。
朵朵腦筋不靈光，縱是學習刻苦也沒能出現奇蹟。
身邊的塗苜不消一會就完成了作業，隨便翻了兩眼明天的課程，她卻還愁眉苦臉的寫英文。
至於數學，朵朵乾脆是放棄，只做選擇題。
塗苜無奈的看著朵朵來回翻閱著教科書，忍不住道，「你直接抄答案不是很好，反正老師根本不會檢查你的作業。」
朵朵皺起眉，慢吞吞地說，「看答案是不對的……」
說著，就又低下頭去，鑽研起艱深的英文作業來，「木頭哥，你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吧，我很快會寫完的。」
很快?
以塗苜對朵朵的了解，恐怕沒一個小時寫不完。
不過朵朵不自暴自棄，有這份毅力願意努力，他也不能潑冷水，便道，「那你先寫，我下樓轉一圈。」
朵朵點頭，咬著筆頭重新開始鑽研了。
收拾好書包，塗苜出房間，下樓轉了一圈活動筋骨。
樓下，王慧剛收拾好廚房和客廳，洗了葡萄和草莓出來，準備和塗地一起看電視。
見塗苜下來，就知道自家孫子作業寫完了，王慧忙招呼，「吃點水果吧，木頭。」
「恩。」
塗苜過去坐在沙發上，優雅的摘了一顆葡萄，慢慢剝開吃了。
電視裡面演著可笑八點檔電視劇，塗苜看得興致缺缺，又吃了兩顆草莓，塗苜下了沙發。
王慧知道他要上樓，將兩盤葡萄和草莓均了一下，遞給塗苜其中一盤。
「給朵朵拿上去吃吧，她喜歡吃草莓。」
「恩。」塗苜接過，轉身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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