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散夥飯
「我來挑戰！」塗曉楓擼起袖子。
「我肯定贏。」沐璃對自己的牙速十分自信。
塗輕語拿起最大的那顆蘋果，在中間畫了條線，掐著蘋果窩裡的小棍，放在二人中間。
兩個吃貨同時瞪大雙眼，蓄勢待發。
塗輕語一聲令下：「開始！」
兩個吃貨同時伸頭，咬住蘋果兩端，耳邊齊刷刷的咔吱咔吱聲，蘋果兩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失，就像兔子在吃芹菜。
塗輕語看得目瞪口呆，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你們在做什麼？」突然，一道聲音在頭上揚起。
緊接著，塗輕語手上一松，蘋果被人奪了去。
兩個吃貨同時撲了個空，差點嘴對嘴親上。
塗輕語氣憤的轉過頭，對上沈明涵表情晦暗不明的臉。
塗曉楓驚魂未定，抬頭看到塗輕語身後站著的不是洛凡，心才放下。
沐璃自然也看到了沈明涵，先是怔怔，隨即又釋然。
S市就那麼大，她和塗輕語是朋友，沈明涵和白莫寒也是朋友，要說老死不相見，總是不太可能的。
見到了也沒什麼，該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以後各自開始新生活。
沐璃臉上與眼中那些糾結的情緒盡數落在沈明涵眼中。
該說從他到劇組後，就有些移不開眼。
遠遠看著沐璃笑得開懷，想到她似乎很久都沒那種開心活潑的樣子了。
沈明涵本想著多看幾眼，可隨後的發展，讓他有些接受無力。
那兩個人竟然頂著一個蘋果啃上了，成親的習俗麼？鬧得是不是太過份了？
他二話不說過去把蘋果搶了起來，等背對著自己坐著的人回過頭，才發現拿著蘋果的人是塗輕語，不禁有些訕訕。
「塗小姐，那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還沒來得及正式向你道歉。」沈明涵顧不得再看沐璃，主動和塗輕語道歉。
塗輕語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男人說的是什麼，有些尷尬。
「沒事兒，都過去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提起這件事，倒讓她想到白莫寒那天警告她不准再見沈明涵。
那個人說的容易，她可以不見沈明涵，但擋不住沈明涵主動出現啊！她總不能把人給趕出去。
塗輕語特意往門口瞄了一眼。
最近白莫寒偶爾中午會過來，接她一起出去吃午飯，下班早同樣會來。
如果他見到沈明涵，應該會挺不滿意，雖然沈明涵來也不是找自己的，奈何白莫寒的醋意就是不分時候。
「這位小帥哥是？」沈明涵目光移到塗曉楓身上。
「這是我弟弟，塗曉楓。」塗輕語介紹。
「原來是塗小姐的弟弟。」沈明涵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朝塗曉楓伸出手，「你好，我叫沈明涵。」
「你好……」塗曉楓握了握男人的手，轉頭問沐璃，「剛才勝負沒分出來呢吧?我們繼續比啊！」
「算了吧，快要到我們的戲了，把蘋果都吃光了，何導又要罵人了。」沐璃道。
沈明涵的突然到來，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找藉口想離開這邊。
「我去問問何導還有多久開始，你再背下台詞。」她說著，朝布景區走去。
沈明涵本想跟過去，但見那邊人聲嘈雜，想著沐璃早晚要回來，便沒有動。
塗輕語見男人目光不懷好意的追隨著沐璃身影，有些氣悶，「沈先生怎麼突然到這邊來了？視察？」
「塗小姐說笑了。」沈明涵收回目光，對塗輕語笑笑，「我路過這邊，聽說沐璃在這裡拍戲，就順路來看看。」
「看什麼？看拍戲？還是看沐璃？」塗輕語覺得沈明涵這人忒馬後炮。
以前沐璃在的的時候百般欺負，現在好不容易走了又假惺惺的上趕著過來。
「前些天的事，是我不對，我想和沐璃道個歉。」看出塗輕語對自己的敵意，沈明涵鄭重道。
塗輕語只笑笑不語。
她覺得沐璃未必稀罕沈明涵的道歉。
不過這件事說到底是沐璃私事，輪不到她插手，說兩句話刺刺沈明涵解解氣悶也就罷了，管再多就是煩人了。
塗輕語坐回椅子上，將小電暖風拉到腿前吹，繼續翻看劇本。
沈明涵站在旁邊等沐璃回來。
他等了一會兒，才見沐璃從樓上下來。
沈明涵拉了拉衣襟，正準備主去迎上去沒話找話，就見沐璃在最末一節台階處停住，朝這邊揮了揮手。
沈明涵得意的揚起笑容……
「曉楓，到我們的戲了，何導叫我們過去。」
「恩恩，馬上！」塗曉楓端起蘋果，一陣風似的跑了過去。
沈明涵笑容僵在臉上，獨自風中凌亂。
先前沐璃招手時，他真的以為她是衝著自己。
塗輕語見男人吃鱉的表情，用劇本擋住臉，嗬嚯嗬嚯的低笑。
該！
《午夜迷案》的劇情很簡單，九個不同身份的人到一個鬧鬼的別墅探險，結果一個接一個的死去，中間恐怖陰森像有鬼魂作祟，最後真相大白全是人在搞鬼。
劇組為了拍攝這部電影，租了獨棟的三層小樓，拍攝基本全在室內。
塗輕語所在的候場區是位於別墅門口的大廳，出出進進的人多，大門總是開著，冷風嗖嗖，不開暖風會很冷。
沈明涵站在她旁邊，只需抬頭就能看到二樓布景區的拍攝情況。
緩台周圍白玉欄杆圍著，中間放了張下午茶餐桌，沐璃和塗曉楓面對面坐著，相視而笑。
塗曉楓從盤子裡抓了個蘋果，啃出個心形遞給沐璃。
沐璃接過來後，看著那個圖案會心一笑，在背面也啃出個心形，朝塗曉楓晃了晃。
那兩人動了動唇，人聲嘈雜，沈明涵並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過會兒，便見沐璃傾身過去，前額抵靠在塗曉楓肩上。
塗曉楓手放在她腦後，一臉寵溺笑容。
畫面定格，三個機位不同角度拍攝這浪漫的一幕。
沈明涵臉色暗沉。
明知道拍戲都是假的，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那年齡相當的兩人在一起，倒意外相配？
隨即他又有些錯愕，誰和誰相配都好，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他只是來道歉的。
是的，只是道歉而已！
沈明涵還是昨夜上飛機時吃的東西，下飛機後回去睡了個覺就趕過來，腹中空空如也。
沐璃的戲一場接一場，他不好打斷劇組工作，只能餓著肚子在旁邊等著。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一等沐璃卸完妝，沈明涵就走上去道：「一起吃午飯吧。」
「不了，劇組盒飯管飽。」沐璃趕緊披上大衣。
小樓里暖氣不是很好，拍的又是夏天戲，先前穿的太少可把她凍到不清。
「再管飽也只是盒飯，你不是最喜歡吃火鍋？今天天氣冷，正好吃這個暖胃，也暖身子。」沈明涵微笑著道。
「不了，我覺得盒飯就挺好。」沐璃仍是拒絕。
火鍋是好吃，但也要分跟誰吃，在別墅被軟禁的那幾天，給她山珍海味她都吃不下。
好不容易才脫離了那種生活，她現在覺得盒飯里的蘑菇比燕窩還要好吃。
看著沐璃自顧低頭收拾東西，沈明涵莫明的有些惆悵。
以前每次提到吃東西，沐璃都兩眼放光，那雙本就漂亮有神的眼睛裡像藏了星星一般閃閃發亮。
現在，星星和亮光都不見了，只剩無動於衷的平淡。
沐璃收拾東西的間隙向外掃了一眼，發現塗輕語和塗曉楓已經去領盒飯了。
劇組盒飯的菜色也不都是一樣的，早去些能領到自己喜歡吃的食物，她們每次都是爭取最早一個去挑。
沐璃急急將盒子扣上，起身要走。
沈明涵伸手攔了一下，斟酌措辭道，「其實也不光是想請你吃飯，我還有些話要和你說，這裡人多又亂，實在不太方便，去餐廳吧。」
「不能現在說嗎？」沐璃問，明顯不太想去的樣子。
「如果是因為不能隨便請假，我可以幫你嚮導演開口。」沈明涵沉聲道，有些不悅。
他還不太習慣沐璃的拒絕。
因為從前沐璃都很主動。
「好吧。」沐璃最終還是妥協。
男人將導演都搬出來了，她再不同意恐怕會影響到劇組的正常工作，這段感情開始與結束她自認沒什麼對不起沈明涵的地方，自然也不怕一起吃個散夥飯。
……
沈明涵將沐璃帶到附近一家挺有名氣的西餐廳，二人乘電梯上樓。
「小心點……」電梯裡有幾個人，沐璃先進了去，她的前面有個小孩正笑嘻嘻地看著她，孩子估計調皮，上前就要來踩她的腳，這時沈明涵在她身後退了一步，讓她也跟著退。
沐璃沒理他，見對方媽媽抱歉地對她笑，她也笑了一下，一把抱起了小孩，逗懷中的小男孩兒，「喜歡姐姐？所以要踩我的腳？」
小男孩掩面，連連點頭。
沐璃笑了，「那親我一個？」
果不其然小男孩羞澀的臉從指縫裡露了出來，確定真的可以吻之後，手迅速放開，朝著沐璃臉上，學著電視劇里的流氓大聲地說：「真香……」
一電梯的人被他全逗笑，連著小男孩的媽媽都哭笑不得對沐璃說「對不起」。
沐璃不以為忤，她一直很討小孩的喜歡，也很喜歡小孩子，遂也低頭親了懷中的小男孩一口，笑著說：「謝謝誇獎……」
小男孩他們的樓層較低，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他媽媽無情地抱出了電梯，眼淚汪汪地揮著小手，結束了他小小年紀中那段短短的一見鍾情的「艷遇」。
人走後，電梯裡其他的人也在上兩個樓層下了去，裡面只剩下了沐璃與沈明涵。
沈明涵接連看了沐璃幾眼。
沐璃沒看他，掏出手機低頭刷。
微信鈴聲響了一下，是塗輕語發來的語音。
「沐璃你人呢？」
旁邊伴隨著塗曉楓的聲音，「沐璃今天是香辣米腸，看起來好好吃！快回來吃！」
「沈先生有話要說，吃過飯就回去。」沐璃回了一句。
話落同時，電梯也到了所去樓層，她將手機揣回去，和沈明涵一先一後出電梯。
二人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坐了靠窗位置，低頭便可見下面的車流與街景。
菜單拿上來，沐璃翻了翻，每樣都很貴。
本著不吃白不吃的心情，她點了一堆喜歡吃的東西，點完後把菜單交給服務生，看著沈明涵道謝，「謝謝沈先生請客。」
「……」沈明涵心中一窒，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
沐璃這種刻意的生疏客套，在他看來接近嘲諷，也十分讓人不舒服。
他擺手讓服務生退下，電話恰巧在此時響了。
掃了眼來電顯示，沈明涵沒有避開沐璃直接接起電話。
男人聊的是生意上的事，沐璃聽不懂也不感興趣。
沙拉很快上了，她飛速把一盤沙拉解決了，正好吃完，她點的肉排飯也上了來，她的勺子片刻都沒有停留就叉進了飯里。
她一直都在吃，沈明涵掛了電話也在吃。
吃飽了，就好走人……
塗輕語打電話來時，沐璃正在喝玉米濃湯，聽到對方囑咐早點回去，沐璃很淡然地說：「吃完散夥飯就回去……」
塗輕語在那邊默了，而沈明涵在這邊臉色真正的冷漠了下來，目光如刀，例不虛發的射向她。
散夥飯吃到半途，沈明涵沒動筷，沐璃就吃飽了。
然後就是一陣可怕的沉默，沒有了沐璃的主動說笑，沈明涵又心情不好，氣氛降至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