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眼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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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莫寒叫來工作人員要了毛毯,幫塗輕語墊在椅子下面,圍著腰部和腿部,才准她坐下。

  這裡到底是在室外,雖然因為做了某些措施比外面溫度要高,但對塗輕語來說,終究還是有些冷。

  「白先生真是體貼呢……」阮梨掩嘴輕笑,面部疤痕跟動作抽動。

  白莫寒淡淡一笑,轉頭和沈明涵聊些生意上的事。

  卻也都不是什麼機密,無外乎阮梨會不會聽了去。

  聽著二人說了會兒,塗輕語坐不住了,「洗手間在哪裡?」

  「我知道,我陪塗小姐去吧。」阮梨自告奮勇道。

  「那謝謝了。」塗輕語正好也想和她單獨談談,有沈明涵在,真的不容易套話。

  欲起身時,被白莫寒拉住。

  「姐,我陪你吧?」

  對於塗輕語和阮梨單獨出去,他有些不放心,即便是在不會有外人來的跑馬場裡。

  「不用,兩個女生一起比較方便。」塗輕語一口回拒。

  她知道白莫寒擔心什麼,阮梨那小身板,跟本不是她對手,掐起來輸的肯定不是她。

  更何況阮梨看起來也不是付溫晴那種不管不顧型的,不可能和她掐。

  二人去洗手間途中,塗輕語旁敲側擊問了阮梨幾個問題,大概知道了她突然出現的前因後果。

  「不知道塗小姐用什麼方法籠絡白先生的心?」見塗輕語不再發言,阮梨主動尋問。

  她到沈明涵身邊之前,多少知道一些白莫寒的事,今日見到本人才知道,遠比圖片上的要耀眼很多。

  那般優秀的男人能對這女人這般死心塌地,想必這也是個相當有手段的人。

  「也沒什麼,就是從小到大都在一起,日久生情吧。」

  「青梅竹馬的感情,確實不一樣,我和明涵小時候也在一起幾年,可惜後來因為些事分開了,若沒出那些事,想必我和明涵的感情也會像塗小姐和白少一樣穩固吧。」

  「我們也分開過。」塗輕語淡淡道。

  女人將感情不穩固推給分離,本身就很奇怪。

  如果真愛的深,怎麼會因為分開就不愛了?

  就像白莫寒離開三年再回來,她也沒覺得感情變淡,哪怕那個人一直都不回來,她也不會和別人在一起。

  如果沈明涵心心念念的初戀就是阮梨這樣心機深城府重的女人,還真是挺眼瞎的,這個人哪裡比得上沐璃?

  「恩,所以說白少真是專一的好男人……」阮梨面上有些掛不住,繼續恭維。

  「阮小姐說和沈先生也算青梅竹馬,你們分開之前已經確定男女朋友的關係了嗎?」

  「……」阮梨窒住。

  塗輕語便知道答案肯定是沒有。

  ……

  白莫寒直到塗輕語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才收回視線。

  沈明涵輕輕晃動手中的咖啡杯,回答他之間的問題,「是許初河在無意中撞見的,因為梨梨毀了容,他當時沒一下想起來,只覺得梨梨有些面熟,回去後才意識到,便給我打電話提醒了一下,我派人找了兩天,才在快拆遷的民居區中找到梨梨。」

  「哦……」白莫寒把玩著那隻銀質咖啡勺,神態和語氣都非常漫不經心,「既然是你喜歡的人回來,要不要我把沐璃帶回去?當初是見她長的像才送給你,現在正主回來了,你也嫌棄了吧?」

  「白少說的什麼話?我什麼時候嫌棄過沐璃?」沈明涵道,「梨梨因為某些原因招惹上一個神秘的組織,很多人在找她,我為了保護好她,才將她帶在身邊,等把背後的人糾出來之後,我會將她安頓好。」

  「我從前是很喜歡梨梨,但多年不見,很多事都有種物事人非的感覺,而且我既然沒守住自己,也沒有那種臉面再和梨梨續前緣。」

  他才說到這些,便見塗輕語和阮梨遠遠的走過來,後面的話沒有再繼續。

  「明涵,我和塗小姐聊的很開心,改天我們一起出去郊遊吧?人多也熱鬧一些。」阮梨一回來就坐在沈明涵身邊,手自然拉住他的。

  「很好啊,大家散散心,把沐璃也帶上。」塗輕語不等沈明涵回答便道。

  「白少覺得呢?」阮梨小心翼翼掃了白莫寒一眼。

  「好。」白莫寒淡淡應道。

  不見面或許還有存疑,見面後他可以確定這個女人一定有問題,既然她想耍花招,那他便接招就好。

  見招拆招。

  四人又閒聊了一會,阮梨提出要騎馬逛逛。

  沈明涵叫來工作人員將馬牽來。

  為了照顧阮梨的身體,他和阮梨同乘一匹。

  白莫寒本也想和塗輕語乘一匹,但是塗輕語覺得那樣一點意思都沒有。

  兩人分騎,在草地上漫步目的往前走。

  沈明涵和阮梨在前面,速度也不快。

  黑馬悠閒的前行著,白莫寒眼角的餘光可以看見塗輕語走在身邊,伸手就可以抓到的距離。

  藍天白雲,心情舒意。

  白莫寒的挽馬個頭高,性子也比較烈一點,但是他馬術精湛,這樣一圈一圈的走下來不是什麼問題。

  塗輕語就不行了,一開始沒什麼,半個多小時後就覺得肩膀、腰腿都開始發酸,風吹得她也很不舒服,肺里都灌滿了涼涼的空氣。

  她覺得手越來越冰,有些抓不住韁繩,恰好一個下坡,馬跑快了幾步,塗輕語被掙得手上一松,身體止不住往一側栽倒。

  白莫寒餘光瞟見,猛的打馬掉頭,一把接住了她。

  緊接著他順勢一撈,把塗輕語凌空夾起,緊接著扔到了自己的馬背上,穩穩的貼在了自己身前。

  「怎麼了?不舒服?」白莫寒這才注意到塗輕語臉色蒼白,很是心疼。

  「我是不是暈馬啊?」塗輕語有氣無力的倚靠著白莫寒,「怎麼覺得頭有點暈呢?」

  白莫寒一手抓著韁繩,一手用力把她冰涼的手握在掌心裡,就這樣一動不動的捂了半晌,才低沉的說了一句:「可能是有點冷,吹了涼風容易感冒,我們回去吧。」

  「不要……」塗輕語頭微微後仰著,靠在白莫寒的肩膀上,手指了指前面,有些不甘心,「那女人還沒走呢,沈明涵居然只帶她一個人出來,真的很過份,沐璃知道肯定要傷心。」

  「我已經在查她的背景了,別擔心。」白莫寒輕輕撫摩著塗輕語的臉,「不然我們直接回家好不好?別去別的地方了,我看你很累的樣子。」

  「沒事,就是有點冷,回車上暖和一下就好了……」塗輕語抓著白莫寒握韁繩的手,「最近在家裡好悶,不想這麼早回去。」

  「那我們去下個地方。」白莫寒調轉馬頭,往回跑去。

  換下馬服,回到車上,白莫寒將暖氣開到最大,又把外套脫下裹在塗輕語身上,邊握著塗輕語的手輕輕揉搓,幫她快點暖和起來。

  「接下來去哪裡?」塗輕語問。

  行程都是林婉白排的,白莫寒拿手機看了看,才發現下一站是美術館。

  ……

  美術館裡遊客不多,大理石地面光潔錚亮,一眼望不到頭,刻著精美浮雕的白色石柱一直延伸到高大的天花板上,只要抬頭望去,就可以看到頭頂巨幅的畫像。

  天使軍團扇動著豐滿雪白的翅膀,神像屹立在視線正中,以一種毫無疑問的壓迫感俯視著地面,讓人一抬頭就感受到那驚人巨大的權威撲面而來。

  白莫寒對這些現代藝術史上著名的畫作和雕塑沒有絲毫興趣,就像走馬觀花一樣隨便的看了一圈,手一直緊緊牽著塗輕語。

  倒是塗輕語很認真的想融入藝術氛圍里,看著前面的中年男人在洪恩-米羅的雕塑前默默凝視半小時,像睡著了一樣不動如山,越發覺得自己該懂些藝術。

  中途,白莫寒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囑咐了塗輕語不要亂走,一人去走廊接聽。

  塗輕語目光四處掃了掃,看見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一幅果女像前,面對著畫中的五個奇形怪狀的果女,目光沉醉、滿臉肅穆。

  她好奇的走過去,站在男人身後對著果女們看了半晌,才勉強逼自己不恥下問,「你在看什麼?」

  「看她們的眼神,那些少女們的眼神……還有獨特的、幾何形體的立體手法,讓人一看就立刻感覺到強大的視覺震撼力!」男人表情動作都十分誇張。

  「尤其是最後一個少女奇特的蹲姿!被畫家賦予濃郁非洲氣息的狂野,同時用複雜的色彩和線條,把她摺疊的姿勢全方位、全角度的表現在平面的畫布中!這樣具有攻擊性的衝擊力,難怪在當年受到社會各界強烈的抨擊……」

  塗輕語盯著那個姿態豪放、雙腿大開的果女,幾乎整個人都僵硬了,心說這幅畫當然會受到社會的抨擊,公然畫幾個光身子女人出來發表於眾,不受抨擊才怪呢!

  「真是現代油畫立體手法的開山鼻祖啊!」

  塗輕語嘴角抽搐了:「……這只不過是果女吧。」

  「是的,是果女!」中年男人嘴角挑起一點輕蔑的微笑,「但是,這可是畢卡索畫出來的果女啊!」

  他臉上的神情就好像在嘆息塗輕語的無知一樣,充滿了同情、憐憫和一點點諷刺……

  塗輕語嘴角抽搐得厲害,對所謂「優雅高貴」的繪畫藝術,產生了嚴重的質疑。

  好在白莫寒很快接完電話回來,塗輕語趕緊朝他走過去,「我們下面去哪裡?」

  「不逛了?」

  「我覺得這個地方不適合我……」塗輕語幽幽道。

  「帶你去個地方。」白莫寒自然牽起她的手,朝與正門斜對應的側門走去。

  穿過兩個長廊,來到一間畫室。

  裡面採光很好,架子上放著各種繪畫工具,牆上則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畫,還有兩支畫架支在窗前。

  白莫寒過去高架子上拿了畫筆和彩盤,回身遞給塗輕語,「畫副畫送給我。」

  「我不會畫這個。」塗輕語怔怔接過,有些為難。

  「沒關係,隨便畫。」白莫寒傾身靠近,氣息似有若無地拂過耳邊,「只要是你畫的,我都喜歡。」

  「可是……」塗輕語還想再說什麼,白莫寒食指壓在她唇上,「不一定畫我,可以畫別的。」

  邊說邊輕輕推著她的肩膀,按坐在一支畫架前。

  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夕陽的餘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在畫紙上投下一片金黃。

  塗輕語盯著半晌,都想不出要畫什麼東西。

  其實有很多東西可以畫,但是要送給白莫寒的畫,總不能畫只小豬上去。

  就這樣想啊想,不知過了多久,白莫寒那邊已經畫完了。

  見男人收起畫筆,朝自己勾勾手指,便放下畫筆走過去。

  當看到上頭畫的東西後,塗輕語愣住,心中暖暖的動容。

  畫的中心是一面全身鏡,鏡子裡面,一個女孩牽著男孩兒的手,男孩兒比女孩矮了快一個頭,瘦瘦小小的背影弱不禁風,臉頰微側對著女孩兒,可以看到眼角的淚痣,一點鮮紅。

  女孩兒也微微側著頭,笑容溫暖和熙,如沐春風。

  因為白莫寒的畫技十分不錯,特徵鮮明,很容易認出上面的人就是小時候的她和白莫寒。

  而鏡子外面,則是另一副畫面。

  長大成人的白莫寒和她。

  純白色的畫紙周圍沒有任何點綴,只有她和白莫寒相擁站在一起。

  白莫寒雙臂環著她的腰,頭微低著,唇與她仰起的唇薄薄相貼。

  很暖心的一副畫。

  而鏡子中的場景,她還能回憶起來,是她帶白莫寒回那個家裡取戶口的時候,出來時的樣子。

  連當時穿的衣服顏色,都沒畫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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