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掌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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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東平因為他的粗魯厭惡皺眉,打斷道,「好了,樓小姐半日奔波,想必也累了,菲兒,帶樓小姐到客房休息,以便準備明晚的招魂儀式。」

  「是。」菲兒應了一聲,而後對樓心若恭敬道,「樓小姐,請……」

  「哎,你別走啊,我還沒問你……」許初河還想上去再問,被管家攔了下,「請許先生不要打擾樓小姐休息。」

  「切……」許初河不屑哼了一聲,「又不是玻璃做的,問幾句話還能累碎了?」

  付東平沒理他,轉身上樓。

  「莫寒,和叔叔上來。」

  「好。」白莫寒輕聲應道,目光落在塗輕語身上好一會兒,才移步跟上樓。

  塗輕語知道他在看自己,故意不往他那邊看,只盯著林婉白不放。

  「我們也上樓吧……」葉斯辰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白天睡得有些多,去二位美女房裡聊聊,不介意吧?」

  說完,朝塗輕事和林婉白眨眨眼。

  林婉白自然說不出介意二字,塗輕語本來也一直想和葉斯辰好好聊聊。

  「我也去!」許初河不甘示弱,跟三人一起上樓。

  付靖華本來單獨給林婉白分了房間,但白莫寒叫她來就是想看著塗輕語,不讓別人接近,因此她的房間成了擺設,從來就開始和塗輕語住一起。

  四人去了塗輕語的房間,葉斯辰叫傭人端了些喝的過來。

  每間客房都有一扇落地窗,落地窗前有個飄窗,上面鋪著羊絨地毯,被做成了休息區。

  塗輕語把精緻的雕花小地桌搬了進去,葉斯辰把鮮榨果汁放在上面,四人圍著小桌坐下。

  葉斯辰把喝的分給眾人,沒等分到許初河那裡,就被搶了一杯。

  「早就渴了。」許初河一口灌掉半杯,像喝酒似的。

  葉斯辰看得直笑,「許先生真是豪爽。」

  「一般爽。」許初河把杯子放下,「你們說,那個樓弱弱到底是怎麼知道我的生日的?還有大家的名字,她不會真的有異能吧?」

  「你覺得會嗎?」塗輕語看向林婉白。

  「我從不信這個。」林婉白道。

  「我也……」塗輕語本想說我也不信,但想想重生這件事本來就有些玄,那身懷異能,能通陰陽什麼的……

  但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個樓心若那麼厲害,怎麼看不出自己重生呢?

  「她不過是知道我們的名字,和許先生的生日,興許是來之前做過功課,這些事想問出來,並不難,隨便找幾個我們身邊的人,就都知道了。」林婉白道。

  「這麼簡單?」許初河還有些納悶,「那她怎麼事先知道付老烏龜要去找她?預知的?如果不是提前預知,她怎麼買通大家身邊的人問?」

  塗輕語和林婉白都是一怔。

  不得不說許初河這個問題提得還挺聰明的。

  付東平是今早心血來潮提出要找招魂師的,晚上就找回了一個,樓心若如果不能先預知付東平會去找她,就沒時間買通別墅里眾人身邊的消息,如果是她預知了付東平會去,那這個預知本身就是挺玄的事了。

  「許是樓小姐真的天賦異秉,從小身懷異能,可以預知一些事情呢。」葉斯辰打趣道。

  許初河卻聽進心裡去,「那不是挺厲害的?不知道她能預知多少啊?能不能看人的前世今生?能不能看看姻緣……」

  他越說越覺得蠢蠢欲動,十分想找那個面紗女人看看自己和小白的姻緣。

  因為樓心若露了一手,便將他折服了,早忘記早上是誰口口聲聲說迷信的。

  「有件事,我一直覺得有些奇怪……」塗輕語猶豫的看著眾人,「樓心若這個名字,我總覺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主要是樓這個姓氏,不算普及,因此,若在哪裡聽過一次,便會在腦中留下一些印象。

  但若真往前翻,又有些找不到。

  「你認識她?」林婉白問。

  「不認識,就是好像聽過這名字……不對,可能聽過有人說自己姓樓吧,我也記不清了……」塗輕語抓頭,思緒越紛亂反而越想不清楚。

  「我以前還有個小弟姓樓呢,這姓也不奇怪,小白你快別想了,別再累壞了……」許初河見塗輕語抓耳撓腮的樣子,這個心疼。

  「不想了。」塗輕語道,「思想這個東西,有時候越認真想越想不出來,等什麼時候不想的,無意中就冒出來了。」

  「對了,你們知不知道那個樓弱弱住在哪間房?」許初河突然問。

  「應該在我隔壁,下午的時候我見菲兒進去打掃過,應該就是為了給這位樓小姐住的。」葉斯辰道。

  「在你隔壁啊……」許初河笑米米的,忍不住心思活泛。

  「那什麼,天不早了,我就先回房休息了,你們別聊太晚,小白,晚安啊。」他起身道。

  「這麼早?」塗輕語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才九點半……」

  「累,白天太忙了!」許初河裝模作樣打了個哈欠,卻不如葉斯辰像,可能是因為氣質太陽剛,一點懶洋洋的感覺都沒有,倒像老虎在怒吼。

  林婉白看著便覺得好笑,忍著笑道,「早點休息。」

  「啊,你們也早點休息,別累著我的小白。」許初河回了一句。

  目送許初河出去,林婉白朝塗輕語笑了笑,「我突然發現,其實他的性格還挺可愛的,一門心思,有什麼都寫在臉上……」

  「恩,人特別逗,你不知道,昨天他才有意思……」塗輕語興致勃勃講起許初河把床蹦塌的事。

  葉斯辰與林婉白聽過之後笑成一團,房間中一派歡樂氣氛……

  直到白莫寒推門而入,氣氛徒然冷下來。

  「唔,我也覺得困了,要回去睡了……」葉斯辰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伸手在塗輕語鼻尖上颳了一下,「小輕語,晚安安。」

  之後又輕輕颳了下林婉白,「晚安安,小婉白。」

  說完,朝二人笑了笑,直起身子往門口走去。

  他與白莫寒正好一進一出,在中間遇到,肩膀撞到一起。

  不相上下的身高,同樣張揚的外貌,二人對視,目光在空中交接,火花閃電。

  最後,是葉斯辰笑了笑,「晚安安,小莫寒。」

  說完,走了出去。

  門關上,塗輕語和林婉白都站起身。

  塗輕語默不作聲收拾小地桌上的杯子。

  林婉白見白莫寒回來,準備離開。

  塗輕語空出一隻手拉住她,抬頭看著白莫寒,「我和婉白也要睡了,你回房吧。」

  白莫寒準備好的話被噎回去,笑容僵在臉上,「姐,你就這麼討厭我?」

  「是,我現在真的挺討厭你的。」塗輕語看著他, 「還是說,你覺得自己做的事挺招人喜歡?」

  「我……」

  「沒法昧著良心說自己招人喜歡吧?白莫寒,現在是在付家,我先不和你計較,等付溫晴的事完了,咱們一起算總帳。」

  「你想找我算帳,我們現在就可以算。」白莫寒說這話時看著林婉白,示意她出去。

  塗輕語卻將人拉著不放,冷冷威脅,「你現在要是走了,以後就別再來找我。」

  林婉白進退兩難,朝白莫寒無辜的肩肩聳。

  這可不是我不走。

  「姐……」白莫寒上前一步,笑容傾刻變得溫柔,俊顏如春風化雨,聲音也是輕透溫和,「我們好好談談,我昨晚……」

  「你昨晚太衝動了,你錯了,你不應該那樣做,你想說這些的話就收回去吧,我聽著心累。」塗輕語把杯子一個個擺回托盤裡,抬頭見白莫寒還站在原地不動,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姐……」

  「哥……」

  白莫寒一怔。

  塗輕語笑了笑,眯著眼睛的樣子帶些狡猾,看在白莫寒眼裡卻十分可愛。

  「你不是每次都這麼叫我?一叫我我就心軟,再不心軟你就裝裝可憐,裝可憐不行就動硬的,動完硬的再懺悔,繼續裝可憐,下次我也試試這幾招,明天叫你哥怎麼樣?先把你綁床上抽一頓皮鞭,然後軟軟叫一句哥,你會心軟不?」

  「……」白莫寒沒想到塗輕語也有這樣伶牙俐齒的時候,一時竟沒找到話回,怔怔半晌,無奈的笑了笑,「好,我走,姐你早點休息。」

  「你剛才……懟得漂亮!」白莫寒一出去,林婉白就開始笑。

  那個黑心鬼從對付人從來最有一套,何時吃過這種暗虧。

  她發現塗輕語其實並不是笨,只是……對在乎的人比較心軟吧,一旦徹底摸透了白莫寒的行為方式,反懟回去毫不留情。

  「你最近被他欺負了?」塗輕語邊往床的方向走邊問。

  「什麼欺負?」林婉白不可避免的想歪了,「你別誤會,我和莫寒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們就是……」

  「我沒誤會。」塗輕語道,「我是說你是不是在他那裡受氣了,不然你高興成這樣?還誇我說的好,我記得你以前可是和他站在一邊的……」

  林婉白這才明白過來,有點為自己的想歪尷尬。

  說起來,她最近還真是挺受氣。

  白莫寒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在半夜把她叫起來了,要真為了正事還好,為了斗情敵!硬把她塞到塗輕語身邊做電燈泡!說好互利互惠的合作呢?現在簡直是拿她當小工使喚!

  「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塗輕語掀開被子上床,「明晚上的招魂不定要鬧到幾點,早點睡,免得晚上困。」

  「我總覺得那個樓心若有些怪。」林婉白也跟著上床,「付溫晴這件事也處處透著古怪……」

  ……

  許初河離開塗輕語房間,轉頭便去敲樓心若的房門。

  他手勁重,咚咚兩下就把人給敲出來。

  「許先生,這麼晚有事嗎?」樓心若將門拉開一條縫隙,站在房間裡面,看著許初河問。

  「當然有事,沒事能找你麼!」許初河趁機往前一擠,硬是將巴掌大的縫擠成半身寬,厚著臉皮鑽了進去。

  樓心若力氣敵不過他,只能無奈將人放進來,心中思考著要不要叫管家來。

  「喲,你這房間還挺漂亮……」許初河進去後掃了一圈,沒話找話的說。

  「許先生有事嗎?有事請直說,樓兒要休息了。」樓心若攔在許初河面前,不讓他再往裡面走。

  許初河停下,手插褲袋,扭捏了半天才道,「那個,你除了會看生日和名字,還會看別的不?」

  「比如?」樓心若問。

  「比如姻緣啊!」許初河豁出去了,「我想看看我和我心上人的姻緣,你幫我看看。」

  說著朝樓心若伸出手。

  「天機不可泄露,許先生還是請回吧。」樓心若轉身,冷聲送客。

  「別啊!」許初河拉了她一把「你幫我看看,看看我和小白能成不,什麼露不露的,付東平找你怎麼願意露呢,怎麼到我這兒就不露呢,你放心,我給錢,肯定比付東平給的多!」

  「付先生給我的酬勞是一億。」樓心若淡聲道。

  許初河瞪圓眼睛,「一億?」

  我的天,他雖然不是沒有這個錢,但是看個手相花一億?這夠養多少小弟了?得走私多少軍火能撈到?這女人上嘴唇一貼下嘴唇,就到手了?

  「這一億太貴了,我可沒那老烏龜有錢,你看看能不能打打折?」許初河不死心道,「要不這樣,你看你有什麼仇家沒?我找人把他腿打折也行。」

  「許先生請回吧。」

  「別啊!我這真是有急用,你幫我算算……」許初河厚著臉皮湊上去幾步。

  樓心若閃電般後退,「許先生,你再這樣子,我要叫人了。」

  「你叫什麼人啊,我又不是要非禮你,我就是想讓你幫我算算姻緣!你這人怎麼這么小氣!」許初河不甘心道,話落後斜眼瞟見窗台上一張小紙條,兩步跨過去拿起來。

  「你看你還說不給算,這紙條是什麼?不是寫生辰八字的?」

  他小時候就見過命算的,都拿這種紙條,寫了一堆,然後閉著眼睛掐著指頭,突突突說出一堆來。

  他正想低頭看看是給誰算的,屋內燈光突然滅掉。

  驟然降下一片黑暗,讓眼睛十分不適,許初河揉了揉,沒等適應呢,便聽到對面樓心若打了兩個響指,兩簇火苗自指尖燃起,閃爍著幽藍色的光,騰得一下燒到他面前。

  許初河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跳,手上一松,小紙條掉在地上。

  他接連後退了兩步,腿肚子都抵在飄窗窗台上面,抬眼一看,發現那兩團火已經滅了。

  「我靠!你至於不啊!」他氣急敗壞道,「我就拿你張紙,你是想燒死我啊?」

  其實就算讓他看,他也不見得看懂,因為他認識的字十分有限,給小白髮信息還得照著字典查呢。

  燈光重新亮起來,刺得許初河眯了眯眼晴。

  他見樓心若走到地中央,食指與中指夾著那張紙條撿起來。

  「許先生未經同意,就動我的東西,不覺得太沒有禮貌了?」樓心若露在面紗外面的眉眼上揚,語風犀利的問道。

  許初河就見她邊說話的同時,夾著紙條的手指晃了下,紙條在她指尖眨眼消失不見。

  「……」許初河呆滯,他抬手擦了擦眼睛,發現是真的變沒了。

  「樓兒要睡了,許先生請回吧。」樓心若手指朝門的方向一勾,門悠然打開。

  許初河都看傻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你……真有異能?」

  「樓兒從不說謊。」

  「你幫我看看姻緣吧……你不看我不走。」

  「許先生喜歡的人是塗小姐,是想看你二人的姻緣?」

  「這你都知道?」許初河拼命點頭,「是我家小白,我可喜歡她的,你幫我看看我什時候能把追到。」

  「若想水道渠成,還需徐徐圖進。」樓心若淡淡道,「我只能說這麼多,說得再多,反而會破壞許先生的姻緣。」

  「水道渠成……徐徐圖進……」許初河念了兩遍,將這幾個字記在心底,打算明天找懂行的人問問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早餐時間,許初河見了林婉白和塗輕語,迫不及待的問,「若想水道渠成,還需徐徐圖進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做什麼事,不要急著成功,應該慢慢來。」林婉白道。

  許初河瞭然。

  也就是說,追小白的事要慢慢來。

  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小白現在和白莫寒關係不清不楚的,要想把人追到手,得先讓小白和白莫寒分手。

  樓心若沒有下樓,早餐都是傭人端到她房間裡的。

  許初河見菲兒端著早點準備上樓,一步攔了上去,「我去送。」

  他想再問問有沒有什麼方法讓小白和白莫寒快點分手,然而菲兒卻不肯。

  「許先生,老爺交待過,不能隨便進樓小姐的房間,你昨晚闖進去的事,老爺知道後很生氣。」

  又不是冰塊,看一下還能化了不成?

  許初河十分鬱悶。

  但他也不能為難一個傭人,便道,「那你上去吧。」

  這種鬱悶的心情持續了一天。

  經過昨晚的展示,許初河覺得樓心若這個人特別神,一定能幫他解決問題。

  可是那人一整天都沒下樓,早中晚三餐都是送上去的,他去門外試著叫了幾次門,也沒有人理。

  終於熬到了晚上九點半,樓心若從樓上下來。

  付東平將眾人都叫到一起,準備十點開始的招魂。

  「在房間裡,沒我的允許,大家都不准說話不准亂動,看到什麼也不用害怕,有我在,所有邪物都會退避三分,我保證大家都不會受傷。」

  樓心若幽冷如蘭的聲音淡淡囑咐了兩句,便轉身去裝備招魂要用的東西。

  招魂地點選在三樓的琴房,樓梯附近,走廊盡頭。

  房間呈圓型,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窗,夜晚在裡面能看到外面星空夜色,十分漂亮的一處地方。

  九點五十分,眾人隨樓心若進入琴房,傭人將四周的窗簾都放下來,然後離開。

  門一關上,連縫隙都不透的琴房降下一片黑色,伸手不見五伸的漆黑。

  樓心若讓眾人圍成一圈站著。

  塗輕語右邊挨著白莫寒,左邊便是林婉白。

  付家夫婦站在對面。

  樓心若抱著一直未曾離手的人偶站在中間,嘴唇輕動,緩緩念出一串咒語。

  塗輕語一個字都沒聽懂也沒聽清。

  黑暗中,她感覺到有人拉住自己的手,在掌心輕輕寫字。

  那雙修長的手她再熟悉不過,哪裡指節有些凸起,哪裡掌紋比別處深一些……

  食指指腹輕撫過掌心,帶著酥酥麻麻的電流,一筆一划,認真的寫下三個字。

  對不起。

  塗輕語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

  白莫寒真的很會用方法讓她心軟,這樣不行就那樣,但每次原諒之後,往往都是新一輪的欺騙。

  她想將手抽回來,白莫寒卻不肯放,食指繼續動作著,寫下另外三個字。

  我愛你。

  突然,一簇火苗從黑暗中升起,幽藍色包裹著暖黃的光,由樓心若指尖開始燃燒。

  樓心若擒著那火苗,在眾人中間轉了一圈,啪啪啪幾個響指過後,每人面前都跳動著一簇鬼火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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