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你怎麼能這樣不知羞恥(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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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覺得你最近很不正常,就像……」塗輕語絞盡腦汁尋找合適的形容,「就像十年沒吃到老鼠的貓,憋瘋了的那種,天天在地板上咬著尾巴瘋轉。」

  「姐……」白莫寒樂得合不攏嘴,「你怎麼這麼逗啊?」

  「我說的是事實,我嚴重懷疑你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不然怎麼突然變得跟小流氓似的?

  塗輕語本是個唯物主義者,但重生這事兒都能發生,神鬼論信信也沒什麼。

  「安全起見,等你好了我們去廟裡拜拜吧!」她語重心長的建議。

  白莫寒下巴抵在她肩膀,懶洋洋道,「我覺得,其實這事兒解決的辦法很簡單……」

  「比如?」

  「比如我們快點出院……回家好好……」

  「後面的話我突然不想知道了能不說嗎?」塗輕語打斷他問。

  「不能。」白莫寒不容拒絕,「我們回家好好做一次,你讓我吃個夠,我就不會老這樣子了……」

  果然!

  她已經不能指望白莫寒說出什么正經話了嗎?

  「你以前並不是這樣子。」塗輕語嚴肅的糾正。

  「恩。」白莫寒臉不紅心不跳的承認,「以前是裝的……裝乖裝好學生……」

  可以,這很誠實。

  「那現在為什麼不裝了?」塗輕語問。

  「現在……」白莫寒鬆開環住她的手臂,改成雙手搬著她的肩膀。

  目光平視,他緩緩道,「以前裝乖,是因為我希望你喜歡我,像喜歡曉楓一樣。」

  「現在不裝了,是因為我希望你愛我,和對曉楓完全不同的愛。」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鄭重,漆黑如墨的眸異常明亮,裡面閃著細碎的光,像有人將銀河傾倒在裡面,一片璀璨光華。

  塗輕語直愣愣的看著,仿佛魂魄都被那片光芒吸走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姐……」白莫寒手緩緩移到她臉上,用指腹輕輕摩挲,「如果有一天,你反悔了,你不要我了……」

  塗輕語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她敢打賭下面的話絕對是她不怎麼想聽到的。

  白莫寒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掌心,眼角眉俏張揚上挑,笑容魅惑中帶點邪氣。

  塗輕語心跳都漏了一拍,趕緊縮回手,這種挑逗方式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眼神閃躲的左右注視,或盯著空無一物的白色牆壁,或盯著窗台上冒著熱氣的水杯,就是不敢看白莫寒的臉。

  這種明明害羞了,卻偏要猶自鎮定的表情,看得白莫寒心動不已。

  他一手覆在塗輕語腦後,將她的頭拉向自己,身體前傾,狠狠吻了上去。

  舌尖相觸的感覺讓塗輕語觸電一般激靈了一下,隨即意識到這是醫院,而這個時間護士很可能就要過來查房。

  她努力偏頭想要躲開白莫寒的親吻,白莫寒卻緊隨而至,四唇相貼,膠著在一起,難分難捨。

  「你……冷靜……」塗輕語雙手抵在他胸膛上,動作艱難抵抗,又怕動作太大會誤傷到白莫寒受傷的手腕,倒讓這拒絕顯得欲拒還迎似的。

  壓著吻了一會兒,白莫寒撥開塗輕語的手,握住雙腕桎梏在身後,另一隻手臂將她緊緊圈在懷裡,讓兩人的身體之間再也沒有一絲縫隙,隨即,他加深了這個吻。

  「等……等……」塗輕語喉間發出支離破碎的氣聲,從耳根到鎖骨都紅成一片,幾乎快要窒息。

  到最後她已經沒力氣掙扎。

  察覺到懷中之人乖順,白莫寒鬆開桎梏的手,順著線條纖瘦骨感的背脊,輕柔而緩慢地拂上了塗輕語的脖子。

  直到病房門口傳來乓啷一聲重物掉落的聲音,陷入迷醉中的白莫寒才被驚醒。

  塗輕語趁機一把推開他,下意識回頭一看,也是一愣。

  塗雪含表情複雜的站在門口,一瞬間臉上閃過很多難以言明的情緒。

  她提著的果籃已經在震驚之下從手中脫落,兩個圓圓的香瓜從籃中掉出去,順著腳邊滾到走廊。

  塗輕語怕經過的病人會被絆倒,趕緊過去想把那兩個水果撿回來。

  走到塗雪含身邊時,手臂突然被抓住。

  塗輕語轉頭看她。

  「輕語姐……」塗雪含目光中滿是嘲弄和不屑,「你怎麼能這樣不知羞恥!」

  塗輕語覺得自己最近簡直成了人民公敵,隨便來個人都要指責她一通。

  有人說她不知羞恥,有人說她賤,有人說她殘忍無情,弄得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樣兒了。

  她也是有脾氣的好嘛!只是懶得發。

  「雪含,這種話好像輪不到你來說……」塗輕語揉了揉被白莫寒弄亂的頭髮,「不過算了,我也不想和你計較,你把手鬆開,水果滾到走廊里會絆到腿腳不好的病人,我得去撿回來。」

  塗雪含瞪著她,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

  「塗雪含,鬆手。」白莫寒冷冷道,聲音不高,目光卻十分森冷。

  塗雪含訥訥鬆了手,委屈的咬住下唇,表情十分楚楚可憐。

  塗輕語出去將兩個香瓜撿回來,將掉在門口的果籃一併拿回病房,隨手關上門。

  「過來坐。」她從窗台那邊拉個椅子過來,招呼仍站在門口不動的塗雪含。

  塗輕語看了白莫寒一眼,走過去站在他床邊,碰都沒碰塗輕語那張椅子。

  塗輕語倒也不強求,問她,「你來請假了嗎?你爸知道嗎?」

  如果不知道最好給老叔打個電話,老嬸那個人最近看塗雪含看得特別嚴,她實在不想平白無故往自己身上攬事兒。

  「和你有什麼關係!」塗雪含厭惡皺眉,「姐,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啊!你怎麼可以勾引莫寒哥?他才十八歲,他還有大好的青春!你怎麼可以耽誤他!」

  塗輕語一陣無語,十八歲是青春,我二十二歲就是人老珠黃?

  雪含妹妹你能不能別這麼差別對待,你不能因為他長的好看就認為他是受害者啊!

  不過她也只在心裡默默吐槽了一把,還不至於和塗雪含一般見識。

  「我和莫寒的事是我們的家事,不用你來插手,來看莫寒我歡迎,看完了趕緊回去上學。」

  「我是想看莫寒哥的!」塗雪含道。

  「姐,我想出去走走。」白莫寒把塗輕語拉到懷裡,整個人掛在她身上,「帶我去小花園逛逛吧……」

  他很討厭和塗雪含這種無關緊要的人浪費時間。

  好想看塗輕語被她欺負得無可奈何的樣子,注視到她飽經蹂躪的嘴唇嫣紅水潤未褪,白莫寒眸光暗了暗。

  塗輕語本能的感覺到危險,這種眼神簡直就是那什麼的前兆,以前她看不懂,經過這麼多次還看不懂就是傻子了!

  「別去了,今天是陰天,也沒有陽光,雪含來看你,在病房裡多陪陪她吧,我去洗水果……」

  塗輕語說完,不給白莫寒反應的機會,提著一籃子水果開溜。

  白莫寒眸中染上一層不易察覺的怒氣。

  偏偏塗雪含還作死的伸出手,意圖拉住他。

  白莫寒瘟神一樣避開,一臉厭惡不加掩飾,「我討厭別人碰我。」

  他與塗輕語拉開距離,「你還有事嗎?沒事就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塗雪含長這麼大都沒被這麼嫌棄過。

  她正是幻想戀愛的年紀,身邊有白莫寒這種王子一般的人物,以為能近水樓台先得月,經常想像二人在一起,讓那些同學朋友們羨慕嫉妒。

  是塗輕語讓她的美夢破碎了。

  「莫寒哥,我也……也……」塗雪含吞吞吐吐了半天,突然豁出去往前邁了一步,大義凜然道,「我喜歡你,我也可以被你親,被你抱,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輕語姐能做的我都可以,你不用找她的!」

  白莫寒看了她一會兒,忽地揚唇,語氣森冷吐出一句,「塗雪含,你最好不要惹我,不然你會後悔的。」

  「我不後悔,我真的不後悔莫寒哥。」塗雪含完全誤會了對方的意思,急切道,「我喜歡你,我願意和你在一起,你和輕語姐在一起是因為她放得開對不對?我都可以的,莫寒哥,你和我在一起吧。」

  「你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告訴我爸,真的,我會比輕語姐對你更好。」

  「塗雪含,你說什麼呢!」塗曉楓突然衝進病房,「我二哥是我姐的!我姐的!」

  塗雪含見白莫寒沉默,以為他動搖了,如今被打斷,氣憤至極,沖塗曉楓大吼。

  「莫寒哥才不是你姐的!莫寒哥才不會喜歡你姐那種老女人!是你姐不要臉勾引莫寒哥!莫寒哥只是拿她消遣!」

  「你敢罵我姐!我和你拼了!」塗曉楓衝過去捏她的臉,捂她的嘴,「你才不要臉呢!我姐比你漂亮多了!我二哥才不喜歡你!」

  「就你姐不要臉,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老女人!」

  「我姐才不是老女人!她比你長的嫩多了!你這個醜女人!」

  塗輕語提著洗好的水果回來,屋裡二人正掐得火熱,氣喘吁吁跟鬥牛似的。

  「行了!」她吼了一嗓子,「能不能注意點影響,這是醫院。」

  走過去將塗曉楓扯到一邊,「塗曉楓,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了,和女人打架!」

  訓完了又轉身對塗雪含道,「你也是,別在這兒瘋了,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別逼我給你爸打電話。」

  「你敢打麼?」塗雪含氣焰囂張,「你勾引莫寒哥的事要被我爸知道,他一定會罵死你的!」

  「那你就去告訴他好了,我塗輕語敢做的事就不怕別人說,去吧,回去說,別在這給我添亂!」塗輕語冷臉趕人。

  「莫寒哥……」塗雪含雙眼泛淚,盯著白莫寒。

  白莫寒的目光卻不在她身上,從塗輕語進門時就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塗曉楓一看就樂了,瞬間全身舒暢。

  「看吧,我二哥才不喜歡你這種潑婦!」

  「你!」塗雪含指著他指尖都顫抖,「塗曉楓你給我等著!」

  說完一跺腳,氣呼呼離開了。

  塗輕語對著她的背影無奈搖頭,這事兒要真被老叔知道,肯定又要折騰。

  「等著就等著!」塗曉楓滿不在乎哼了一聲,隨後又狗腿的湊到白莫寒跟前,「二哥,你最喜歡姐了吧?」

  「恩。」白莫寒伸手幫他理順被弄亂的頭髮,「傷到沒?」

  「沒有,她那兩下子,哪能傷著我!」塗曉楓一臉自豪。

  「塗雪含比你小一歲還是你妹妹,你和女生打架有什麼可沾沾自喜的!」塗輕語恨鐵不成鋼道。

  最悲劇的是二人還勢均力敵……

  她對這個二貨弟弟已經絕望了,「你說你怎麼就不像個男生呢?」

  「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這是在幫你出頭,塗雪含都把你說成什麼樣兒了!」塗曉楓氣鼓鼓道。

  「她說成什麼樣兒,我還是我,又不是她說我傻我就變腦殘!」塗輕語道,「不是要你回去睡覺麼?」

  「睡醒了,來看看我二哥。」塗曉楓雙目賊亮,「還好我來得及時,不然我二哥就要被輕薄了,是沒看出來塗雪含不安好心,居然跟你搶人!」

  塗輕語懶得和他爭論這種事,「你來了那你陪著寒寒吧,我回家取點東西,順便去趟公司,晚上回來換你。」

  「好!」塗曉楓瞬間被使命感包圍,「我一定照顧好我二哥!」

  「姐……」白莫寒把塗輕語拉過來,笑得一臉殲詐,「我還有帳沒和你算,你可別故意躲我,要早點回來。」

  「什麼帳啊?我怎麼不記得我做錯什麼事了?」塗輕語警惕的盯著他,她現在才發現,白莫寒笑越燦爛,心裡越沒打什麼好主意。

  塗曉楓看著二人互動,覺得特別和諧。

  我二哥只有在我姐面前才會精神分裂,別人都沒這待遇!連我都沒有!

  塗輕語回家後先收拾了房間,把被鮮血染就的床單丟進垃圾袋裡,擦了一遍柜子和地板,然後到浴室里洗了個澡。

  出來後換了身乾淨衣服,又幫白莫寒拿了一套乾淨衣褲和洗漱用品。

  出家門後,她打車準備去公司看看,結果在途中就接到老叔電話。

  塗輕語看著來電顯示一陣頭痛,知道塗雪含那性子不會善罷甘休,卻也沒想到那麼快。

  她接起電話,「老叔。」

  「小語,你在哪裡?」塗天的聲音很急切,「我到醫院這邊,只有曉楓和那個莫寒在。」

  「我在……家裡。」塗輕語按住聽筒告訴司機師傅往回開,重新對著電話道,「老叔,你打車到家來找我吧,我在家等你。」

  「好……」塗天那邊掛斷電話。

  回到家,塗輕語拿出空氣清新劑噴了半瓶子,掩蓋房間裡未散去的血腥味兒。

  塗天很快便到了,進門臉色就不好看,坐在沙發上後開門見山道。

  「小語,我聽雪含說你和那個莫寒在一起,是真的嗎?」

  「是。」塗輕語硬著頭皮點點頭。

  「雪含說的竟然是真的?」塗天驚詫不已,「上次那個莫寒過生日,雪含就和我說你們倆有事兒,當時我還不信,今天她又哭又鬧說了一通,非說看見你親莫寒了,我看她激動成那樣兒,就想著來問問你,小語啊,不是我說你,你怎麼這麼糊塗呢?」

  「老叔……」塗輕語最不擅長的就是解釋,索性直白道,「這是我和莫寒之間的事,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有分寸,這件事你不用太操心了。」

  「你是我侄女,我能不操心嗎?你說,是不是那小子勾搭你的?」塗天氣呼呼道,「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順眼,一個大男人長得比女人都媚,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嗎?除了招惹一堆小姑娘,一點用處都沒有!」

  「雪含天天在我念叨莫寒哥怎麼怎麼,我聽著就煩心!那小子仗著長了張好臉蛋,勾搭這個勾搭那個的,你怎麼能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老叔,莫寒不是那種人,他也沒勾搭誰,你不能因為不喜歡他就把他說的那麼壞。」塗輕語最聽不得別人無中生有詆毀白莫寒。

  家裡這幾個,除了塗曉楓,男的都討厭白莫寒,而且是沒什麼特別原由的,女的都喜歡白莫寒,姥姥就常夸聰明漂亮又可愛……

  「他沒那麼壞能讓你這麼向著他?」塗天嘲諷的哼了一聲,而後又握住了塗輕語的手,一副語重心長的表情,「小語,別怪老叔管的寬,你告訴老叔,你們發展到哪步了?」

  「……」塗輕語。

  她這幾天應付這些親友團已經是夠夠的了……

  塗天見她不說話,以為是因為回答太難以啟齒,臉色當時就變了。

  「你別告訴我你們已經……他把你……」

  「沒有沒有,老叔你想多了。」塗輕語看他嘴唇都紫了,急忙安撫,「我們才確定關係沒幾天,我也沒打算和莫寒怎麼樣。」

  「那就好……」塗天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嚇出一頭冷汗,「小語啊,你可千萬要把持住自己,以後和別人在一起也是一樣,不到結婚不能把自己交出去,女孩子沒了清白就什麼都沒了……」

  「你聽老叔的,和那個莫寒分手,把他送回他家裡去。」

  「老叔,我不是都告訴過你了嗎,他父母在國外出事了,他現在沒有家可以回。」塗輕語道。

  「那就讓他自己出去住!」塗天憤憤道,「他不是都成年了嗎?要我說當初你就不該幫他爸媽照顧他,現在好了,掉坑裡了!」

  「……」塗輕語。

  「你聽老叔說,莫寒是男孩子,他還比你小,以後他有機會遇到更多漂亮女孩兒,現在和你不過是玩玩,他能玩得起,你能玩得起嗎?他占夠了便宜拍拍屁股就走,到那時候,你都不是女孩兒了,誰還能要你?」

  塗天是老一輩思想,楨襙觀念極重,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分開了吃虧的一定是女孩兒。

  這倒是和林一諾的話不謀而合,塗輕語無奈的想。

  「老叔,這件事和莫寒無關,是我主動的。」塗輕語說,「真有分開那天我也不怨恨他,你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這麼多年我不也沒出過亂子嗎?」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把這事兒攬下來,老叔要是知道白莫寒步步緊逼,非得衝到醫院大鬧不可。

  「要不是因為你這些年一直懂事,我還能這麼心平氣和的和你談?」塗天道,「小語,我知道你現在翅膀硬了,不需要老叔了,你非要做什麼,老叔不是你爸媽,也沒那個立場管!老叔為你好,才說這些話,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他起身準備回去。

  塗輕語將人送到樓下,正想幫著攔輛計程車,手還沒伸出去,一輛計程車自動停在她面前。

  車後門打開,姥姥張芹和姥爺王敬國先後下車。

  塗輕語和塗天同時一愣。

  張芹看到塗輕語,喜笑顏開道,「我剛才還和你姥爺說,前面的人像你,沒想到還真是。」

  王敬國解開褲帶準備掏揣在裡面的錢付車費,塗輕語趕緊攔住他,將車費付了,和司機道了聲謝。

  「姥爺,你們怎麼來了?」她伸手接過王敬國手上提著的袋子。

  「怎麼,還不歡迎我這個老頭子來啊?」王敬國板起臉,轉頭看到塗天,驚訝道,「小叔也在啊。」

  「恩……」塗天剛和塗輕語說完事,心裡不痛快,悶悶的表情還來不及收斂 ,「我今天休假,正好來看看小語。」

  「那別走了,晚上留下來一起吃飯吧,我從老家那兒帶了雞和蘑菇,咱爺倆喝兩杯。」王敬國笑呵呵道。

  「不了叔,晚上還有事兒,我就先回去了,改天有時間我接您二老到家裡看看。」

  塗天倒不是不給王敬國面子,只是他現在心裡賭,要真聊起來,沒準就把塗輕語的事兒抱怨出去。

  他還不屑告晚輩的狀。

  張芹和王敬國準備送塗天到小區門口,被他攔住,「叔,嬸,一會還要爬樓呢,別送了。」

  「小叔慢走,有時間過來吃飯。」張芹道。

  「恩,有時間的。」

  目送塗天離開,塗輕語將姥姥手上的袋子也攬到自己身上,帶兩位老人上樓。

  「曉楓小寒,看姥姥給你們帶什麼好吃的了……」張芹一進門就喊兩位外孫子,連鞋都顧不上換。

  「瞧你那樣,人又跑不了,急什麼。」王敬國酸了她一句,一臉威嚴的低頭換拖鞋,進客廳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

  塗輕語忙去飲水機前接水泡茶。

  張芹各個房間轉了一圈,轉身問她,「曉楓和小寒呢?這個點還沒放學嗎?」

  「……呃。」塗輕語抬頭的動作頓了頓,「莫寒住院了……」

  本來是想瞞過去的,但想到二老不知道要住幾天,這事兒跟本瞞不住。

  「咋住院了?」張芹和王敬國齊聲叫道。

  「沒什麼大事,就是打籃球不小心受了傷,傷到手腕了,縫了兩針……」塗輕語把泡好的茶遞給王敬國,「曉楓在醫院幫我照顧著呢,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那哪能不擔心啊!莫寒那孩子,細皮嫩肉的,這要是傷到臉以後可怎麼娶媳婦兒……」張芹急道,「在哪個醫院啊?我得趕緊看看去。」

  說完不等塗輕語回答,就自顧和王敬國念叨起來,「你看,我就說我這兩天眼睛總跳,沒好事兒。」

  王敬國嗤了一聲,「男孩子受點傷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小姑娘,怕嫁不出去,以後有出息什麼樣的媳婦兒找不到,留個疤又能怎麼……」

  眼看二老越說越跑題,塗輕語趕緊道,「姥,姥爺,你們才到,還沒好好休息呢,等明天再去看也不遲,莫寒沒事的。」

  「沒事兒就趕緊出院吧,在醫院裡住著多浪費錢。」王敬國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張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這老頭子,就知道省錢,錢能有人重要麼!」

  「現在賺錢多不容易,能省當然要省點!」王敬國重重把茶杯放在玻璃桌面上,「小語不也說那小子沒事兒麼!」

  「姥,姥爺。」塗輕語趕緊勸住二老,「還沒吃飯呢吧?坐下看會兒電視,我去給你們煮兩碗麵條。」

  村里離省城路遠,要換好幾次車乖,兩位老人捨不得花錢,都是挑便宜的坐,一大早折騰到現在,確實又餓又累。

  塗輕語到廚房燒上水,拿出手機給在醫院的塗曉楓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要安頓好再到醫院去,可能會晚一些。

  掛斷電話,塗曉楓對病床上的二哥眨了眨眼,呆呆道,「姐說姥姥和姥爺來了,就在咱家。」

  白莫寒想了想,下床。

  「我去和醫生說出院的事兒,你回家幫我取套衣服。」

  他來時穿的衣服上都是血,換了病服後就被塗輕語扔掉了。

  「不行吧二哥,醫生說你最好住幾天觀察觀察,再說你傷口都沒長好呢。」

  「傷口回家慢慢長就行,我會注意的,在這裡住我不習慣,睡也睡不好。」白莫寒說,「你去吧,醫生那邊我會去說。」

  塗曉楓習慣了聽他的話,點頭答應了。

  他回去的時候,塗輕語將二老安頓在臥室小睡一下。

  兩位老人周車勞頓小半天,都有些受不住累,再怎麼說也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

  塗曉楓把二哥要出院的事兒說了,塗輕語帶上衣服打車到醫院。

  進病房的時候,白莫寒已經把出院手續都辦好了。

  面對塗輕語責怪的眼神,他笑著摟上去。

  「姐,你生氣的表情真可愛,撅著嘴跟小孩兒似的。」

  「我什麼時候撅嘴了?」塗輕語成功被他帶到跑題,下意識摸了摸嘴唇,還真是有點翹。

  她一直以為自己生氣時特別威嚴,特別有震懾力那種,意外發現了這個非常不成熟的『事實』,有點鬧心。

  「我聽曉楓說姥爺來了,我總不能一直在醫院裡,更何況也沒什麼問題,我剛才跟醫生確認過了。」

  白莫寒把左手舉到塗輕語眼前,「醫生說我現在不貧血,回家後不亂動這隻手就好,在哪兒都是一樣養著。」

  塗輕語不太信他,帶他到診室再三和醫生確認沒問題、可以回家,才收拾東西離開醫院。

  回到家時,二老都醒了,正和塗曉楓坐在沙發上聊天。

  「姥,姥爺,我回來了。」

  白莫寒進門,先和王敬國態度恭敬道了聲好,然後坐在張芹旁邊。

  王敬國端著茶杯泯了一口,矜持的點點頭。

  「喲,瞧我們小寒,模樣真是越來越俊了。」張芹拉住白莫寒,怎麼看怎麼歡心,愛不釋手的。

  「姥,你真偏心,每次都只夸二哥好看。」塗曉楓嘟起嘴。

  「誰說的,我不是每次都誇你可愛麼!」

  「就光是可愛啊?」塗曉楓不滿,「我都長大了,可愛有什麼用,你應該誇我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翩翩公子,我才不要只有可愛。」

  「誇你可愛就不錯了,要我說,你連可愛都沒有。」塗輕語在姥爺身邊坐下,沖塗曉楓吐吐舌頭。

  「姥,你看他欺負我……」塗曉楓鑽進張芹懷裡撒嬌。

  張芹一臉幸福的拍著他的背,「我們曉楓長大了,都十七歲了,以後不能說可愛了喲……」

  她這一句話,倒提醒了王敬國此行目地,他清了清嗓子,對塗輕語道,「小語啊,我和你姥這次來,是想和你說說你的終身大事。」

  此話一出,沙發上三人皆是一愣,只有張芹一臉慈愛的看著塗輕語。

  王敬國絲毫沒有察覺到氣氛變化,自顧說下去,「你都二十二了,年紀不小了,我們鄰居那姑娘十八就嫁人了,你再不抓緊找一個,就要剩到家裡了。」

  農村婚齡普遍早,十七八歲就結婚的比比皆是,這兩年,看著別人家孫女孫子接連辦喜事,王敬國早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我和你姥姥幫你物色到一個合適的,他們家也在城裡,條件挺好的,男方家裡是開飯館的,聽說有好多家連鎖飯店……」

  塗曉楓最沉不住氣,沒聽王敬國說完就急了,「姥爺,你說什麼呀,我姐是我二……」

  話沒說完就被塗輕語衝過去捂住嘴,扯著耳朵拽到身邊。

  「塗曉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塗輕語狠瞪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一眼,轉頭對王敬國道,「姥爺,您繼續……」

  王敬國被打斷了很不滿,也橫了塗曉楓一眼,沉聲繼續道,「我和你姥姥已經和那家人約好了後天見面,你明天請個假,去買套像樣的衣服,好好打點打點自己,爭取給對方留個好印象。」

  塗輕語等姥爺說完,故作沉思了一下,才道,「姥爺,我大學還沒畢業呢,真的挺忙,實在沒時間談戀愛。」

  「女孩子要以家庭為重,學上不上能怎麼?學得再好,到時候不也還是在家相夫教子?」

  王敬國不悅的瞪著眼睛,「再說,我又沒說讓你不念書,我就是讓你去相相看,合適了可以處兩年再結婚,不然等你大學畢業都二十四了,到時候更不好找了。」

  在他眼裡,姑娘越大越不好找對象,最吃香的是十八到二十歲之間的女孩兒,塗輕語要是再拖下去,可能就是別人口中的剩女,他怕極了會變成這樣。

  三十歲還不結婚的話,就只能找二婚的了,基本上都是帶孩子的,他可不想讓自家孫女委屈,一進門就當後媽。

  塗輕語知道想扭轉老人的思想,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那是一輩子養成的價值觀,哪是幾句話就能說服的。

  「那行吧,我後天去見見,不過姥爺,感情也是需要緣分的,要是兩人合不來,結婚再離婚更麻煩,我看著合適就試試,不合適你也別生氣。」她提前給王敬國打一劑強行針。

  王敬國對離婚這兩個字特別敏感,沉著點頭道,「恩,你說的有道理,咱們雖然著急,但也不能勉強。」

  塗輕語放心了,卻沒注意到白莫寒看著她越發深暗的眸子。

  塗曉楓接連被瞪,也不敢插嘴,悶聲悶氣坐在一旁不說話。

  晚飯時,塗輕語打電話到飯店訂了餐讓人送來。

  今天忙了一天,她實在沒力氣再折騰出一桌子菜來。

  上桌時,王敬國看見豐盛的六菜一湯,忍不住抱怨了兩句塗輕語不會過日子,結婚後可不能這樣什麼的。

  塗輕語好脾氣的笑著應下,倒是塗曉楓不滿的很,小嘴快撅到天上去。

  他十七八歲正是叛逆的時候,很不喜歡姥爺那些「老一套」的想法,在他看來都沒有道理,簡直是在欺負二哥和姐姐一樣。

  吃完飯收拾完,已經快十點了,老人在家裡睡得早,雖然下午時補了覺,還是止不住困意。

  塗輕語看王敬國接連背過身去偷偷打哈欠,趕緊提出讓二老去休息。

  「你姥爺非說要來,急得跟什麼似的,我怕住不開,想先給你打個電話都不讓。」張芹抱怨道。

  塗家兩室一廳,房子不大,他們一來怎麼睡便成了難題。

  「沒事,您和姥爺睡大臥室,曉楓和莫寒睡小臥室,我睡沙發就行。」塗輕語道。

  「不行!」塗曉楓跳出來反對,「姐,你平時都和……」

  「曉楓。」白莫寒不動聲色看了他一眼,轉而對張芹道,「姥姥和姥爺去休息吧,我和曉楓住就行,我們平時就這麼住。」

  「恩,今天確實有點累,我們去睡了,你們玩你們的。」張芹慈愛的笑著,「年輕人睡覺晚,不用因為我們來就拘束。」

  說完,拉著王敬國回屋了,把門關緊,免得幾個孩子因為她們在不敢大聲說話。

  塗曉楓氣得直跺腳,不敢大聲張揚,只得小聲道,「姐,你幹嘛不讓我說啊!」

  他覺得,二哥和姐姐在一起,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非要瞞著?說出來大家都輕鬆。

  「祖宗,你讓我喘口氣吧,姥爺那脾氣是能輕易接受的嗎?」塗輕語無奈。

  姐弟戀首先就接受不了,更何況白莫寒還一直在自己身邊長大,這在他心裡估計都快和亂倫差不多了。

  「姥姥和姥爺不喜歡在市里住,待不了幾天就回去了,你這幾天給我把嘴閉嚴!」塗輕語威脅,「要是敢胡言亂語讓姥爺知道,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不在家睡了,我去洛凡哥家睡!」塗曉楓哼了一聲,轉身回房收拾東西,小脾氣特別沖。

  塗輕語本來想攔著他,又一想他那張嘴實在沒把門的,不在家也好,轉身去陽台給洛凡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兩天幫忙照顧一下塗曉楓。

  她掛斷電話回來,塗曉楓已經收拾好東西了。

  滿滿一書包不知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配上那一臉寧折不彎的傲驕表情,特有離家出走的范兒。

  塗輕語也沒心情看他都裝了什麼,囑咐他別給洛凡添亂,拿出五百塊錢給他這幾天零花。

  「姐,你瞞得住一時瞞不住一世!」塗曉楓臨走前忿忿甩下一句,雄赳赳氣昂昂的出門。

  塗輕語對弟弟抽風早就見怪不怪,轉身想叫白莫寒睡覺,才發現他還坐在沙發上。

  不是還……而是一直……

  好像從姥姥回臥室他就沒動過,自己和塗曉楓剛才鬥嘴他也沒插話。

  白莫寒微微低頭,目光深邃,拇指摩挲在薄唇上思索狀,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

  「寒寒?」塗輕語走過去,伸手輕輕推他,「走了,去睡覺。」

  白莫寒抬起頭,古井無波的看了她一眼,「我睡沙發就好,你去睡臥室吧。」

  塗輕語確定他是真的反常。

  要放在以前,她肯定發現不了,現在是被嚇出了後遺症,時刻注意寒寒動向。

  「你手傷著呢,睡沙發不行。」

  「沒關係。」

  「寒寒……」塗輕語蹲下身,仰頭看著他,「我們一起睡臥室沒事的,姥姥他們起床時,我已經在廚房做飯了。」

  她以為白莫寒是因為不能一起睡賭氣,雖然他不是這麼任性的人,但她想不出還有別的可能。

  一起睡個覺也沒什麼,以前那麼多年都一起睡了。

  白莫寒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搖頭道,「真的不用。」

  話說到這份兒上,塗輕語要是再堅持,就弄得好像在暗示什麼了似的,天知道她說的睡覺真的只是單純字面上的意思。

  可要她就這麼扔下白莫寒,又放不下心。

  「那我也在客廳睡,就睡你旁邊。」

  塗輕語去臥室抱了一條被子出來,往沙發前的地毯上一撂,轉身要回去抱枕頭出來的時候,被白莫寒伸手拉住。

  「姐,地上涼。」他表情有些無奈。

  「你一定在生氣,你不肯去臥室睡,回答我的話也只有幾個字。」塗輕語篤定道。

  「我去臥室睡,會想對你做些什麼,」白莫寒勾唇一笑,意味深長道,「你想嗎?」

  下一秒就看到塗輕語瞬間尷尬下來的表情。

  「姥姥姥爺還在呢……」她不自在的垂下視線。

  藉口。

  白莫寒想,就算老人不在,她也是排斥的,有些本能的反應掩蓋不了,塗輕語沒有與自己更進一步的想法和期望,這是事實。

  他不笨,一直都明白,也告訴自己以後會有所改變,他有一輩子的時間。

  但每次被塗輕語的遲鈍無心傷到,還是會痛,會生氣。

  他知道塗輕語在乎他,非常在乎。

  可這種在乎,不是他想要的那種,他沒辦法不因為失望而惱怒。

  聽到她說要去相親時,升騰起一種無法克制的酸澀和憤怒,那種味道堵在胸口,讓他難受到了極點。

  然而這個人卻能夠若無其事,甚至不知道他在為了什麼而生氣。

  又是這樣,總是這樣,第一次這樣時,他能告訴自己慢慢改變,可隨著次數增多,連他都時不時產生無力感,想要馬上敲醒她,用盡一切手段讓她對自己的感情升溫,變得炙熱如火……

  「你就是因為那個……才不去臥室睡?我們就不能像以前那樣老老實實睡覺?那麼多年你不是都……挺正常的?」

  塗輕語半晌才憋出來的一句話,成功點燃了白莫寒被挑起的怒火。

  他一把將塗輕語掀翻在沙發上,反身狠狠壓住,低頭將她溢出的驚呼聲盡數吻進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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