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留在這個人的身邊
白莫寒身上青紫交加全是傷，有些淤青看著像是拳打腳踢的新傷，但更多的是用什麼東西抽出來的條狀傷痕，流血後結痂，被凍得紅腫發紫，差點就要流濃了。
「這是誰打的?」塗輕語聲音不自覺厲起來，嚇了男孩兒一跳。
他無比驚慌的捂住胸口，往後退了兩步。
然而更多的傷是在背上和臂上，根本遮不住。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誰打的?告訴我，不用害怕。」塗輕語儘量放柔聲音，輕握住男孩兒的手。
男孩兒驚恐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終於猶猶豫豫開了口，「……收養我的……人……」
「為什麼要打你?」
「……他們自己的孩子……回來了……」
塗輕語費了好大力氣，才從白莫寒口中問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白莫寒從記事起就在福利院，後來被一對夫婦收養，那夫婦因為孩子被拐賣，就想再養個孩子防老。
可誰知好日子沒過半年，那被拐賣的孩子，在警方打擊拐賣集團時，被解救回來了。
那對夫婦很後悔收養白莫寒，但法律上這種情況是不能棄養的。
他們看白莫寒越來越不順眼，動不動就打罵不休，越加變本加厲。
後來孩子受不了，趁大人不注意，逃了出來，開始流浪生活。
塗輕語想到長到後的白莫寒，白襯衫，黑西裝，模特一般的身材，出眾的氣質，永遠都自信淡然的微笑。
想到他懷念麵條，想到他的斷指，想到很多事……
她就是不明白了，長大後風光無限的人，小時候怎麼就這麼苦！
「你還想回福利院嗎?」塗輕語問。
她不太了解這會兒的相關政策，想著如果求老叔出面，幫忙證明那對夫婦虐待孩子，白莫寒應該可以回福利院吧?
雖然日子不一定太好，但至少不用被虐待，也餓不著。
「不……」男孩兒猛搖頭。
福利院不會收留他這種情況的孩子，相反的，如果被送回去，那家裡的人會更加虐待他。
「我不回去！」
一年多的虐待，和兩年多的逃亡生活，讓他比別的孩子都要早熟敏感，更明白人情冷漠。
和回那個家相比，他寧願流浪在外。
看到和自己差不多的孩子，沒有大人在身邊，他可以大膽的上去搶吃的。
搶完就跑。
偶爾也會被打，但和在收養他的那個家裡比，那些拳打腳踢都算是輕的。
偶爾有看起來善良的大人會對他伸出援手，他一開始信以為真，直到被拖到一個暗漆漆的小胡同時，他害怕的逃跑了。
他漸漸明白了壞人真的很多，能丟給他吃剩一半的食物就算好人了，但他沒遇到過。
在那個很多人都吃不飽的年代，他沒體會過善意。
這個姐姐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兩歲，但和那些冷漠的大人不太一樣，她眼中沒那麼多算計和市儈。
這是他敢和塗輕語回來的原因，這個姐姐給他做了這輩子最好吃的麵條，雖然有時說話很大聲，但和養父母那種真正的冷漠不一樣，他能感覺的到。
如果……
如果能一直留在這裡……留在這個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