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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昨夜他把竹榻讓給了她,自己去睡後院的雜物房,讓她很是過意不去。
方遙想了想,說:「謝聽,我幫你做工吧?」
「做工?」
「採藥,擇藥,曬藥,製藥……我看到你後院裡有許多磨藥的石臼,和煮藥的砂鍋,你教我一遍,我學起來很快的。」
方遙從來沒有依賴他人的習慣,只想著做點什麼來報答他。
採藥,擇藥,曬藥,製藥……
謝聽心下納罕,一介藥郎竟然還要幹這麼多活?
後三樣聽起來就很有難度,容易暴露他半吊子水準,他遲疑地說:「那就採藥?」
採藥好,還能光明正大地和阿遙出去玩。
「好。」方遙彎眉應聲。
……
和風日暖,方遙和謝聽二人身後背著採藥的竹簍,在山間小路攀行。
山路有些崎嶇,偶爾有巨石攔路,走在前面謝聽大步跨上石面,隨即轉身想拉方遙一下。
然而手剛遞出去,方遙身影一晃,已然輕輕鬆鬆地躍了上來。
「……」謝聽佯裝無事地收回手。
登到半山腰,地勢就變得平坦許多,行走在浮嵐暖翠的山林間,謝聽舉目望去,不由得低聲感嘆:「這裡的風景好美。」
這片古墟真是處鍾靈毓秀的寶地,這裡的泥土天然就適合草藥的生長,一些在別處十分難尋的草藥,在這裡隨處可見。
因為植被蔥鬱茂盛,有許多蝴蝶縈繞,獸類的妖族最喜歡漂亮的山林,換成小時候的他,能在這裡撒潑打滾玩上一整天。
「你平時不是經常在這裡採藥嗎?」方遙有些奇怪地問他,怎麼感覺他似乎是第一次來?
「……」謝聽鎮定自若道,「這裡的風景百看不厭。」
方遙點頭,這裡的風景的確叫人流連忘返。
然而她並沒有因為心醉美景而忘了此行的正事,指著前方的一處灌木叢:「那兩株小黃花很特別,是不是能入藥的?」
謝聽有備而來,聽到方遙的問話,忙從懷中拿出一本手繪的藥草圖鑑,這是他在家裡的書架上找到的,上面記載著一些常見的草藥。
他雖然不太能認得全上面的文字,但好在有配圖插畫,畫出了草藥的形態,神念中還有花妖在旁翻譯。
謝聽翻了翻手記,摸著下巴思忖道:「這兩株黃花叫……芸黃草,可活血化瘀,溫經散寒……」
「我去采。」
方遙把背上的藥簍取下,拎著手裡,上前走到灌木叢邊,蹲下便開始採藥,她擔心傷到藥草根莖,用藥鏟仔細撥開藥草根部的泥土,心神專注。
謝聽發現她旁邊的灌木叢里似乎也有芸黃草,立馬也跟著上前,撥開樹叢採藥。
只要是和阿遙一起,做任何事,他都很開心。
抬手撥開草叢,謝聽才發現那芸黃草的根部盤踞一條比手腕粗的毒蛇,毒蛇驟然被驚擾,豎瞳望過來,吐著危險的紅信。
謝聽雙眼微眯,手指下意識凝結妖力,正想打出去時,驟然僵住。
凡人採藥郎遇到這樣的毒蛇,應該是什麼反應?
「有蛇!」
方遙剛把那兩株藥草采完,看到謝聽頗為慌張地後退一步,俊俏的面容似乎都有些被嚇白了。
「慌張」的謝聽內心毫無波動,心道但願這蛇識相,趕緊溜走。
然而幻境裡的蛇根本不會被他的威壓震懾,反而朝他的面門直撲而來。
方遙想也未想,毫不猶豫縱步上前,抬手抓住了那彈跳在半空中正欲撲向謝聽的毒蛇,白細的手指精準掐住了蛇的七寸。
「咔嚓。」
空氣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響,仿佛是蛇椎骨被人生生折斷的聲音。
「……」
[嘖~!]
看戲的花妖砸吧了下嘴。
潭水明明封住了這女子的氣竅,她無法使用靈氣,和凡人無異,還能徒手捏蛇,真是個狠人啊。
這讓花妖回想起水潭邊那一戰,被她輕鬆幾劍斬斷觸鬚的恐懼。
[得虧她入了幻境,不然哪裡輪到的你救啊!]花妖在謝聽的神念里說了句大實話。
方遙看了看手裡如同皮筋般死的不能再死的蛇,又看了看面色複雜的謝聽,反過來安慰他:「沒事,它斷氣了。」
同時把死蛇遞給他:「這蛇膽和蛇血是不是也能入藥?」
剛才霎那間,方遙不知為何下意識就覺得這蛇對她來說並不危險。事實證明,這蛇就是長得粗了點,只要拿捏七寸,確實不危險。
謝聽接過死蛇,迅速丟進身後的藥簍。
「……阿遙,你好厲害。」
溫柔俊秀的藥郎嗓音微頓,彎著眼睛含笑,額頭上滑過一滴汗,仿佛是劫後餘生的如釋重負。
方遙彎唇點頭,為能幫到他而高興,這死蛇應該能換不少銅板。
……
他二人頭一回上山採藥,收穫頗豐,整整一筐子藥草外加一條死蛇。
回到院落中,方遙坐在矮凳上,趁著天色還沒黑,把藥簍里采來的藥材分門歸類。
在她近乎空白的記憶里,採藥擇藥對她來說很新鮮,好像從未體驗過這樣的生活,不覺枯燥,反覺新奇有趣。
「我去準備晚飯,阿遙,你想吃什麼?」謝聽捲起袖口,語氣極其自然,仿佛已然和她過起了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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