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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軟乎乎的小手抹去他粗糙臉龐上的淚,阿圓稚氣關切的嗓音響在他耳邊:「二師叔,你別哭啊……」
蘇明畫要被氣死了,又怕他這副失神的樣子傷到阿圓,趕緊把她拉到身後:「你還叫他師叔,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
阿圓仰著小臉,點點頭。
她聽懂了,昨天晚上是二師叔把她帶出來的。
可是二師叔哭得這麼傷心,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她記得二師叔曾經很耐心教他們練劍扎馬步,給他們親手打磨製作小木劍,親手給他們織毛衣。
二師叔對他們很好的,她很喜歡二師叔。
「二師叔永遠都是二師叔,」阿圓掙開蘇明畫的手,又跑到守拙的面前,繼續用小手幫他擦淚,在他耳邊小聲道,「二師兄不要哭了,好多人在看,會笑話你的……」
守拙被淚糊滿的眼,對上阿圓純真的目光,嗓音哽咽顫抖,已經語不成調。他心下酸苦、愧疚難當,他抬起已經被捶到破皮流血的雙手,想抱抱她,又覺得自己不配,只敢用粗壯帶繭的手指輕輕攥著她小衫的一角。
「對、對不起,阿圓……我不配當你的師叔!……」
不知道為什麼,阿圓越給二師叔擦淚,二師叔哭得越凶,最後她實在是擦不過來了。
所有人都無聲地看著,大殿中央,一個身材魁梧壯碩的漢子跪在幼小稚嫩僅有五六歲的孩子面前,愧疚得淚流不止、嚎啕大哭。
……
【📢作者有話說】
為耿長老洗刷冤屈……
第72章 落定
◎清晨從毛絨堆里醒來/拒絕異地戀◎
大殿裡一時充斥著守拙愧極的痛哭聲。
阿正靠著爹爹的腿, 默默旁觀到現在,也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丹霞宗那群人要用妹妹的血煉藥,二師叔怎麼能把阿圓給他們呢?
爹爹疼成那樣,還不捨得喝妹妹的血。
妹妹心軟, 原諒了二師叔, 可是他心裡不舒服, 他不想再理二師叔了。
他徑直跑上前, 把手忙腳亂給守拙擦淚的妹妹領了回來,拿出乾淨帕子給妹妹擦手。阿圓很無奈,她已經盡力了,二師叔實在是太能哭了。
良久, 虞望丘盯著座下痛哭涕零的二徒弟, 長嘆一口氣, 問他:「你可知我當初收你為徒時, 為何給你起這個名字?」
「拙,並不是笨拙, 而是樸拙。」
虞望丘猶記得收守拙為徒的場景,那日他亦是同長老們在執事堂,通過留影石觀察這批新收的小弟子。
一群孩子從飛行葫蘆上你推我擠地快步下來,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傳說中的仙門長什麼模樣。有個小弟子不慎在人群中跌倒,所有的弟子們都從他身邊跨過, 只有守拙將他攙扶了起來。
前日才下過微雨,泥地濕滑, 守拙剛扶起那小弟子, 還沒走兩步, 自己腳下一滑也摔了個狗啃泥。
虞望丘這場面被逗笑了, 他覺得這孩子心性好, 靈根也不錯,所以才收下了他。
給他起名守拙,是希望他一直能守住這份樸拙之心。
「可是如今,你連你自己的名字都做不到了……」
虞望丘雖然未提失望二字,可是話里字字都透露出對這二徒弟的失望,他揮袖啞聲道,「你自行去瞭雲峰罷。」
「是。」
守拙悔恨不已,咬牙重重朝師父磕了一個頭。
……
此事的最終結果就是守拙被罰去瞭雲峰苦修,不得外出,不得探視。
瞭雲峰是犯錯弟子專門的思過之地,但靈霄宗建宗以來,真正被罰去那裡的弟子很少。
瞭雲峰是一座荒蕪的懸崖峭壁,上面風寒料峭,只有兩間漏風的茅草屋。
藍鈴草守拙沒有拿,這藥草要煉製成丹丸服用才有效,守拙不會煉丹,蘇明畫亦不會為他煉,且去到瞭雲峰那樣徹底與外界斷絕的地方,經脈補與不補,都並無區別了。
方遙身上還有很多藍鈴草,給同樣經脈受損的衍月宗主拿了些。
衍月宗主見到這草藥頓時激動到老淚縱橫,自打他經脈破損後,他集宗門之力一直在尋找這草藥,卻從未發現它的蹤跡。
他抖著手,不敢接:「這謝禮是否太貴重了?」
「顏宗主,你知我宗門有難,不惜帶弟子趕赴千里支援,這份情意貴重無價,這草藥與之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方遙的話,衍月宗主心頭一暖,這就是善有善報?
他帶弟子前來,一是看不過那三宗仗勢欺人的行徑,二是想著虞宗主在宗門大比上對他宗格外照顧,從來不似其他宗主,看他宗門式微沒落,就對他冷眼相待。
他做夢都沒想到還有這等福報。
有了這草藥為他補上經脈,再加上靈霄宗的扶持,想必要不了多久,衍月宗就會重回大宗門的行列。
衍月宗主見她眉眼有些沉鬱,收下草藥的同時,勸慰她道:「你放心,饒是丹霞三宗背後有仙盟,他們的無恥行徑也難堵悠悠之口,要不了幾日,此事在各宗之間傳揚開,那三宗必然聲名敗裂,名門正派都會為他們所不齒。」
方遙點點頭,衍月宗主殊不知比起那仗勢欺人的丹霞宗,二師弟的行徑更讓她心寒。
而金陽宗那邊,虞望丘與袁鶴更相熟,自有他去還人情,方遙便沒再去拜會,見天色已黑,同謝聽和崽崽們回了自己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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