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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御劍都不看路的嗎……嗯?小師弟?」
憤怒的質問在看清是誰後,轉變成了驚訝。
被撞的人是蘇明畫,方遙在大庭廣眾下責罰了辛子柏,後腳就被耿長老傳去了執事堂,她擔心大師姐會被穿小鞋,於是記完犯事弟子名單,就緊跟著趕來了。
撞她的少年身形勁瘦,穿著窄袖黑玄衣,腰間佩劍,玉面星眸,正是小師弟景郁。
他有些急迫地問:「有沒有見到大師姐?」
話音方落,正好兩個小糰子喊娘的哭聲從殿裡飄出來,景郁臉色一白。
蘇明畫一頭霧水,以為是自己幻聽了,恰逢守拙從殿前的台階上走下來,被她伸手攔住。
「二師兄,殿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小孩子的聲音啊?」
守拙往周圍看了看,現下沒有外人,便低聲同蘇明畫講了講事情原委。
「我們在山下收弟子時,正碰見有個凡人男子領著兩個孩子在叩山門,那人聲稱大師姐是孩子他娘,現在正在裡面認親呢……」
景郁聽不下去了,黑沉著臉打斷:「真是荒謬,區區一個凡人,胡說什麼都能信了?怎麼不敢說是師父的私?」
「景郁!」守拙皺眉呵斥他,「你也太口不擇言了!」
景郁臉色難看,當時他離耿長老有些遠,沒聽到那凡人說什麼,但看到耿長老神色凝重地直接帶了那凡人和倆孩子上山,又叫了守拙去傳話,以及那倆孩子肖似大師姐的長相。
他心感不妙,於是找了個藉口也回宗了,正趕上這齣戲。
景鬱氣得胸膛起伏,抬腳往殿裡走:「那個凡人辱我師姐清譽,我饒不了他!」
「著什麼急啊,先看看情況再說。」
蘇明畫強行摁住景郁,隨後躡手躡腳地靠近殿門口,屏住呼吸,耳朵緊貼。
「一起。」
守拙高壯的身形擠進來,有限的瞬間變得擁擠,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耿長老只讓我傳話,不讓我旁聽。」
他也很好奇的啊。
蘇明畫和景郁不想起爭執,只好默認了二師兄插隊的行為。
執事堂大殿內,耿長老正皺眉,一句句地詰問方遙:「你當真不識這倆孩子?若真是如此,他們為何會叫你娘親,又為何與你幼時長得如此相似?」
方遙八歲入宗,被掌門點為親傳大弟子,耿長老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那男娃娃的眉眼和氣質像她,而那女娃娃全然就是她的幼年翻版,相似到連滴血認親都是多餘的程度。
方遙從震驚中稍稍回過神來,覺得此事太過荒唐。
她一向沉心劍道,從未對任何人產生過兒女之情。二百多年來,她連男人的手都沒碰過,怎麼可能憑空蹦出兩個孩子?
方遙剛想解釋,卻忽然想起七年前,她為了替師妹尋一株草藥,在古墟深處迷了路,不知是吸了毒瘴還是什麼緣故,她昏迷了過去,再度醒來時人還在古墟,但已是三年之後。
她缺失了整整三年的記憶,她潛意識裡覺得那段記憶對自己很重要,可是無論如何回想,都記不起來一絲片段。
會不會是那時候……
不可能。
短短三年,以她的心性,絕無可能愛上一個男人還誕下子嗣。
「耿長老,我……」
方遙話未說完,便被耿長老揮手打斷:「你先看看那女娃娃腰間帶的玉佩,是不是你的貼身之物?」
她低下頭,掃過小女孩的腰間,瞳孔猛然緊縮。
女孩抹了抹眼角的淚,很乖覺地取下腰間墜著的玉佩,踮起腳,雙手遞給她:「娘親,爹爹說這是你留下來的信物……」
方遙負在身後的長劍脫手掉在了地上,「咣當」一聲脆響,在大殿迴蕩得尤為清晰。
大殿外,景郁上一秒還在斬釘截鐵地說:「這世上相似之人多得是,說不定就是撞臉了呢!」
結果下一秒,方遙的劍掉了。
殿外偷聽的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師姐平日惜劍如命,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掉劍。能讓大師姐如此失態,難道這倆孩子真是……
「這玉佩確是我貼身之物。」方遙手握玉佩,艱澀開口。
那隻玉佩是她死去娘親的遺物,在她失去記憶的那三年,一併丟了去。她失去記憶是四至七年前,這倆孩子看著骨齡有五六歲,時間和年紀都對得上。
看著方遙的反應,耿長老已經能確認此事沒跑了。
起初這凡人找上門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哪個來碰瓷的,但是看到那倆孩子和方遙肖似的長相時,他便意識到此事不簡單,於是留下弟子們在山下維持秩序,自己則趕緊帶著他們回來了。
方遙是宗主幾個掌門親傳里最爭氣,也是將來最能問鼎仙道的人選。
且她為人不驕不躁,一向最守規矩,沒想到竟然一時糊塗做出這種事,還留下了兩個孩子在外面。
此事一旦傳揚出去,不僅她名譽受損,整個靈霄宗都跟著丟人。
耿長老愁得按了按太陽穴,不想再看她,揮了下袖子:「你先坐下,我已差人去稟了掌門,等你師父來了再議。」
方遙也想坐下來緩口氣,可是腿上還掛著兩個掛件,猶如千斤秤砣,困得她動彈不得。
兩個小糰子捨不得撒手,心道爹爹說得果然沒錯,娘親長得好漂亮,而且身上有股說不出是花瓣還是木質的清香,好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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