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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晉的目光移向秋蕪,羞澀的撓撓頭,「還有秋蕪。」
秋蕪轉過頭,避開他熾熱的視線,景陽乜斜了一眼,含笑點頭。
說起來其母劉氏入府也有一段時日了,但景陽從未見到過她,一番打聽才知她閒不住,去了遠香閣當差。
名義上,她是楊清的養母,是她的家婆,本該頤養天年,如何能當下人使?景陽幾次讓李嬤嬤去遠香閣遊說,但都被劉氏婉拒了。
她甘願留在遠香閣伺候杜如冰,這更加證實了景陽的猜測,她不僅是楊清的故人,還是衛晉和劉氏的故人。
他們都是故人,唯獨她這個髮妻是外人,是仇人。
時值暮秋,萬千落葉紛紛而下,所見之處儘是淒涼,庭院中的蓮花盡數凋謝,只餘一池子殘荷。
後花園中有一處樓閣,是府上視線最好的地方,景陽的身子好得差不多後,總是坐在此處望著邑化關的方向。
「算算日子,他們該到邑化關了吧?也不知衛副將追沒追上夫君,他看沒看我寫的信。」
高處風寒,秋蕪給她披了一件外衣,回道:「事關生死,衛晉拼了命也會把信帶到的,姑爺一定會看到的。」
景陽點點頭,祈盼他能看到。
前段日子大病,她夢到邑化關十里外有埋伏,楊清損兵折將,首戰慘敗,那是他與隆嘉年第一次交鋒,折了足足五萬將士。
景陽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普通的戰敗,它會擾亂軍心,讓盛國的百姓對楊清徹底失去信心,之後他走得每一步都無比艱難。
她把夢中出現的細節都寫在了信箋里,只要楊清看到,哪怕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他也會早做打算。
上京城一日比一日亂,街上時有抗議之聲,更有甚者,有人帶頭攻擊將軍府,還好三公主早有防備,命李滄帶一支護衛守在府外,遂,府上仍是一片祥和之象。
杜如冰深居簡出,景陽再也沒見過她,是以碧霄院與遠香閣也相安無事,可她這心裡總是不太平。
果不其然,半月後,邑化關快馬加鞭連夜傳來戰報,楊清十日前在與隆嘉年的大軍對戰中失利,損失兩萬精兵。
信使一入宮,景陽就接到了傳召,這是自大病以來第一次有宮內的旨意,而傳召的人不是皇兄身邊的宋德元,而是普通的內侍官。
旨意來得匆忙,內侍官催促的又急,她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穿著宮緞素雪絹裙入了宮,到了坤承殿外,宋德元出來引她進殿,景陽察覺到他憂心忡忡,悄聲問道:「宋公公,邑化關的戰況可是有消息了?」
國事豈敢妄議?宋德元埋的頭更低了,終究心軟提醒道:「公主好自為之吧。」
景陽心下一沉,不等她反應過來,坤承殿的殿門在眼前大開,殿內只有太后和皇上,她剛一入殿,宋德元就合上門,退出殿外了。
殿內闃然無聲。
她與太后皇兄有段時日未見了,正欲屈膝請安時,頭頂突然傳來雷霆之怒。
「跪下!」
微曲的膝蓋「咚」的一聲落在了地上,景陽正要抬頭,便見戰報文書滾至她的身前鋪開。
她撿起戰報,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過,看到折損將士兩萬,而非夢中的五萬時,她知道楊清一定看到她的信了,於是嘴角不禁上揚,露出一抹笑意。
「你還笑的出來!」
皇帝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的手指都顫顫巍巍的,「楊清什麼功績都沒有,就先訛了朕十萬兩黃金,這也就算了,要了朕二十萬大軍,結果首戰就損失了兩萬將士,他是去打仗還是送人頭啊?接下來,他是不是要把朕的江山也送給隆嘉年啊?」
整個坤承殿都迴蕩著他的怒火,許是連他也察覺到不妥,急步走至景陽的面前,極力壓制著憤怒,卻依舊難掩氣急敗壞的模樣。
「你不是說他是拯救我盛國的大將軍嗎?你的預知不是一向很準嗎?這次怎麼會這樣?你是不是和楊清一起欺騙朕,要毀了朕的江山。」
景陽緩緩抬起頭,眼底平靜的就像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她很震驚皇兄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抬起頭來,神色雲淡風輕,並無半分恐懼,她直直對上皇上的視線,回懟道:「難道盛國戰敗之時,第一個先死的不是我夫君嗎?」
「我不知這十萬兩黃金於他有何意義和用途,但他把生死交了出去,錢財又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身外之物,我不認為他會為了一己私慾去訛皇兄的黃金,也不認為他會把盛國的江山和他的命一起送給番國。」
頓了頓,她又道:「皇兄,我相信他會活著回來。」
聞言,皇帝怒不可遏,一把掀了龍案。
隆嘉年實在太強了,他不相信初出茅廬的文狀元能在戰場上贏過他,他之所以同意他掛帥出征,完全是景陽的預知夢從未錯過。
可如今,他後悔這個決定了,哪怕逼著朝堂上任何一位武將上戰場,也比楊清有勝算得多,然,一切為時已晚,來不及了,這股怒火只能撒在景陽身上,他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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