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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料到自己要被調侃,棠昭笑著打斷他的聲音:「孟大夫,您這一嗓子下去,一會兒整條街都過來看我了。」
孟辭源揚聲一笑,趕緊點點頭,說了聲行,懂事地閉了麥。
「找我什麼事兒啊?」
她請他在醫院門口的飲品店坐了會兒。
棠昭今天戴了漁夫帽,帽檐深深遮著臉,也不便抬眸跟他細細寒暄,她手捧著誤點的加冰版橘子汽水,直入主題問他:「周維揚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孟辭源挺意外地挑眉,「你哪兒得來的消息啊。」
「我那天打電話,聽見你給他藥,我猜的。」
孟辭源「哦」了聲,「沒病,就是肺挫傷的後遺症,沒什麼影響。」
棠昭一愣:「肺挫傷?」
「啊。」他說一半,又狡猾地把解釋收回去,笑嘻嘻說,「不知道啊,我也猜的。」
……他的朋友果然跟他一丘之貉,處處透露著壞勁兒!
棠昭說:「說都說了,覆水難收,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你直說吧,他怎麼受的傷。」
孟辭源笑了:「這我哥們兒的隱私,我能亂說?」
棠昭義正詞嚴得很:「我是你哥們兒女朋友,我知道他的隱私可不比你少,誰比誰親近還不一定呢。」
沒有力度的威脅,加上她這毫無殺傷力的柔軟語氣,讓孟辭源扶著額笑了會兒。
不過他這人呢,本來也不是什麼口風嚴實的人,讓棠昭追問兩句,就還是忍不住交代了。
「有一年,五六年前吧,國際電影節,你拿了個最佳新人獎,」,孟辭源一邊說著,一邊絞盡腦汁地回憶當時的場面,「你應該是穿了件藍色的禮服,水藍色的,然後編了個公主頭,眼影也是藍色的,謝幕的時候在前面領唱,你還記不記得?」
棠昭說:「到現在為止,我在哪一天拿了哪一個獎,我都記得。」
他說:「那一天,周維揚去了。」
棠昭臉上端著的假笑僵住:「不可能,我沒看到他。」
孟辭源淺淺地「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接著說下去:「正好那幾天,他放假回了北京。托人弄了入場券,好像還是個你的角色周邊吧,現在還貼他家冰箱上。他去給你買了一束花,花很漂亮,每一朵都是他自己挑的。」
棠昭說:「這事我問了他,他說他沒去,那個周邊是他買的。」
孟辭源嘿了一聲:「信他信我?」
「……你接著說。」
「關於去不去呢,他當時確實挺糾結的,怕你不願意搭理他,也怕他沒有去見你的立場。
「但是他真的很想去親口恭喜你,即便你不想見他,可能還會不留情面地把他的花丟了,即便想到了這些可能,他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去了。
「因為這是你們之間的承諾,也許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你會為他的缺席感到遺憾,他也要把這萬分之一給填上。
「他說,哪怕你們不再是戀人,也是很好的朋友,他理所應當去見證你最風光動人的時刻。」
棠昭聽著聽著就斂下了雙目,好像正在娓娓訴說的人不是孟辭源,而變成了周維揚。
他就坐在她對面,講他們歧路的八年。
她幾乎都能想像到他說這些話的語氣,堅定里透著溫柔。
聽起來太真實,一點也不像編的。
緊接著,孟辭源說起:「當時你有個極端粉絲,一直在跟著你,這你應該也記得。」
棠昭恓惶抬眸,緩緩應:「嗯,叫張梁。」
孟辭源敲著額頭,想了想這個名字:「對,就是這名兒。」
「那天,這個張梁出現在劇場門口。這瘋子盯了你很久,周維揚知道。
「但他不知道張梁是怎麼混進來的,周維揚看他穿得西裝革履,感覺很不對勁,就攔了他一下,問他什麼人。
「他說他是棠昭的未婚夫,還說今天是個好日子,他未婚妻打扮得很漂亮,一定要趁這個機會跟她求婚。」
「周維揚想都沒想,二話沒說就把他拖出去了。他說今天對棠昭來說很重要,你最好別給我惹事兒。說要發神經你滾遠點,別傷害她。
「這瘋子聽不進去啊,一直在那嚷嚷,周維揚也懶得跟他廢話了,聽不進拉倒,直接給人拽走!」
棠昭握著橘子汽水的玻璃杯,手指收緊在水液流淌的杯壁,徹骨的寒氣從指尖往心底蔓延著。
她問:「周維揚打了他嗎?」
「沒。」孟辭源說,「他只想把他扔遠點兒,別嚇著你就行。出了門就給他摁車裡,打算把人送去警局來著。
「結果呢,這張梁也是一股牛勁兒,愣是把車門一踹,周維揚個兒高不少,擒著他也不難,再把他往后座塞的時候,張梁惱羞成怒,拿了把美工刀出來。」
孟辭源說著,點點自己肺部的位置:「就直接往這兒扎進去了。」
聽著他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講著沉重的話,棠昭一口氣喘不過來,她閉上眼,皺緊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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