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
他抱住她的自責和懊悔,手掌輕輕撫在她的發間,叫她不哭。
好像在補償時隔多年,沒有見上最後一面的難過。
時隔多年,周維揚告訴她:「會過去的。」
還好,他還是抱住了她。
第61章 燕尾蝶之夢02
棠昭也抱緊了他, 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環住周維揚的手臂上,像是藉此來發泄她淤積多年的痛苦。
怎麼會甘心呢?
這麼多年,即便她不說沒釋懷,這個坎, 就真的能過去了嗎?
當年分別得太匆忙, 沒有時間去肅清問題。
太小的年紀, 千言萬語化成一句無能為力,再多的苦果也只能悶頭吞了。
縱使不該再抱住他,縱使最好永不相見,棠昭還是想借這短暫的一夜,短暫地剖開自己, 讓苦悶從擁堵的胸口盡情地流淌出去。
在周維揚懷裡哭的時候,她荒謬地想, 他的房間總不可能有攝像頭吧。
不會有讓她無處躲藏的閃光燈, 不會有嘴賤的記者過問, 不會被人發現,你們兩個罪魁禍首, 怎麼又扯到一起去了?
就像她的噩夢裡出現過的場景。
周維揚撥開她被眼淚沾潮的發梢, 輕聲地說:「這麼痛苦,為什麼不說。」
「我和誰說啊。」棠昭聲音有些啞, 「我根本無人可說, 除了你……」
他說:「早知道你一直在內疚, 我說什麼也會回來見你一面。」
她仰起紅紅的一雙眼睛,問他為什麼。
周維揚:「為了讓你相信, 這件事錯不在你。」
棠昭搖頭:「我的內疚, 不是你動動嘴皮子就能解決的,三言兩語改變得了什麼?你也不必為我自責。」
她說完, 鼻息呼出一口長長的熱氣。
好了,現在她也和他一樣滾燙了。
想和他一起發一次燒,然後不計後果地接吻,甚至做些別的。醒過來還能理直氣壯地說句,燒糊塗了。
只有糊塗的人不會被責怪。
「後悔沒有意義了,昭昭。」
生病的周維揚反而看起來比她清醒,他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也許每個人都沒錯,也許每個人都有錯。」
他用了也許這個詞,她同樣,也不知道要怎麼去界定倫理關係里的錯誤。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話對治癒她的內疚起到了一丁點作用。
「你怎麼會是掃把星呢,如果沒有你……」周維揚頓了頓聲音,看她的眼光變得無比溫柔,「我也學不會愛和成長。」
棠昭的眼淚淌到他柔軟的領口中。
周維揚問她:「這麼多年,你想過我嗎?」
棠昭不敢給出太滿的回答,她迴避了他的視線,淺淺說了句:「想過。」
他又問:「你跟別人怎麼提起我?」
她不想說以前,也不想談後來——那段分開後的後來,她只想渾渾噩噩過好今後,往回看太痛苦,好的壞的,泥沙俱下,愁腸百結,死死地紮緊她的心。
特別特別的疼。
但棠昭沒再迴避他一聲聲的問題,她沉默了很久,隨一口氣息,呵出三個字:「老朋友。」
沒讓他驚喜,也沒讓他失落的回答,周維揚輕輕彎一下嘴角,倒是覺得幾分溫馨:「友誼地久天長。」
就像他們此刻的擁抱與衷腸,都可以理解為基於友誼的交換。
很快,這個短促而熾熱的擁抱被門鈴聲打斷。
棠昭像從夢中驚醒,一下從他被窩裡彈起來。
周維揚有點奇怪,大晚上誰會來。
棠昭說:「是我剛剛買了東西,我去開。」
讓人放在門口,兩分鐘後她開門取進來。
她買了件內衣,是打算洗完澡換上的。
周維揚沒準備看她買了什麼,不過怕她不會鎖門,過來幫襯一把時,眼一低,就瞥見了顏色挺深的廣告圖片,是什麼東西,心知肚明。
不算寬敞的玄關,棠昭低眸,將紙袋輕掩,轉身與他擦過。
周維揚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問:「不打算走了?」
「現在快十一點了,我這個時候走不是更可疑。」棠昭一邊往裡面走,一邊嘟噥著,「我都想到通稿會怎麼寫了。」
深夜出沒老闆家裡,還不過夜就走,這種情況,在媒體的筆下,大概率連個正經男女朋友的名分都坐不實,炮……友?或者,睡金主要資源嗎?
總之,以廣大網友對女藝人的苛刻程度,到時候她真的跳進黃河洗不清,而且會被釘在恥辱柱上,和大佬夜會,成為她永久的黑歷史。
哦,她這個金主,還是個活在花邊新聞里的花花公子,他現在是真的有很多女朋友了。
最主要的是,他倆這不是什麼都沒做嗎,要真做了什麼她也倒認了。
這樣一想,他們兩個人的關係還真是——
艱難險阻啊。
棠昭說完,邁步往臥室方向走的時候,默默地嘀咕著這些,陡然意識到什麼,她好像把這兒當成自己家了,出入未免也太自然了,不由地步子一頓。
這……好像不是她家吧?
應該不是她說來就來,說留就留的地方吧?
雖然這個家很大,雖然,以前的周維揚總是很寵她,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