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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學習的時候不看手機,影響效率。」
他搗鼓了一下,找到已經字跡些微磨損的播放鍵按了下去。
「別聽!」
棠昭喊的為時已晚,她清脆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也許你也學會山歸山、水歸水,現實與藝術分身經歷。」
她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就是段朗讀。
棠昭聽著她抑揚頓挫的聲音,因為有朗讀腔,顯得有幾分矯揉造作,她有些難為情地說道:「這是之前要藝考練的朗誦。」
周維揚說,「讀得挺好的,為什麼不讓聽?」
他握著她小小的複讀機,接著播放了下去:
「時間,會一寸寸地把凡人的身軀烘成枯草色,但我們望向遠方的眼睛內,那抹因夢想的力量而持續蕩漾的煙波藍將永遠存在。」
按下暫停鍵,周維揚緩緩偏頭看她,冷不丁地給她提了一個問題:「煙波藍是什麼藍?」
棠昭說:「書里說,是一種浪漫的,縹緲的顏色,就像每一段初戀。」
周維揚沒接話,也沒接著播放她的聲音,只是眼波淡淡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就想深了,他問道,「說真的,有沒有想過,你要是真得獎了,打算怎麼發言?」
棠昭都不好意思說,她在私底下已經 練過幾百遍了。她把剛才那疊劇本拿過來,捲成話筒形狀,起了身清清嗓——
「首先,我要要謝謝爸爸媽媽,沒有你們的支持就沒有現在的我,其次,要謝謝周延生導演給我的機會,最後,謝謝我的影迷朋友們,是你們讓我走到今天的位置。」
她說完這寥寥幾句,話音就緩緩收住了。
等了幾秒,確定沒下文,他眉一挑:「沒了?」
棠昭跟他對視片刻,望進那一雙滿懷期待的眼。
她又壓了壓聲音,音色像棉絮一樣柔軟,很輕很輕地說道:「還有,謝謝我的好朋友,祝我們……友誼地久天長。」
周維揚沉默片刻,然後慢慢笑了,「地久天長,也不錯。」
棠昭鄭重地應道,「嗯,所以等我以後成為了很厲害的人,我希望你能在我的身邊。那反過來,我要是沒有成為很厲害的人,你也要對我不離不棄。」
她說著,伸出小拇指,做出要跟他拉鉤的手勢。
他們之間有太多的承諾,說太多,就怕成了戲言。所以棠昭需要一個章,周維揚如願以償地給她蓋上了。
勾在一起的小指關節,緊貼的指腹,讓彼此觸到最溫暖的體溫,柿樹的花香鋪在夜裡,誰都沒有捨得先放開手。
最後,棠昭把手抽回,溫柔地跟他說了聲晚安。
周維揚走了之後,棠昭在網上搜了搜畢業旅行相關,但是高興完,又想起別的事情,她再度陷入惶惑的狀態里,棠昭起身開了燈,把周泊謙送她的那份禮物從柜子里取出來看一看。
直到從包裝袋裡翻出一張收據。
她捏著單子,過很久,才緩緩地靜下心來。
棠昭的生活還算陽光,沒有什麼陰暗面,可猝不及防的,撞破的秘密,宛如什麼生硬粗糲的東西,被塞進了她的胸口,時時刻刻硌在她柔嫩的心尖。
接下來的日子,儘管每天坐在課堂上,棠昭的心早就飛到普吉島去了。
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在一天天變少,因為有了這一件期待,簡單的數字也有了沉沉的分量。
很快,迎來六月,他們坐在熱風習習的季節里,結束了這一場準備太久的戰役。
考完第一件事,家裡人讓他們倆估分,棠昭老老實實地估了,考的還不錯,算她正常發揮的水平。
周維揚懶得幹這些事兒,他振振有詞,分兒早晚會出,浪費這時間幹嘛?考完就睡了一整天,第二天就出去玩兒了。
棠昭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她也好想出去玩啊,可惜、還要拍戲。
肖策打電話過來客氣地問兩句考試情況,很快召她回了劇組。
劇組不清淨,倒不是排戲多,是因為吳星杭憋一堆八卦,娛樂圈的大小事,非要扯著棠昭講個沒完,碰上個真話癆,她更嫌棄唐僧了。
吻戲被拖到了最後一場。
彼時已經七月中旬。
那天中午,周維揚跟一幫狐朋狗友吃著飯時,接到了肖策助理的電話——「周少爺今天在北京嗎?來補個戲?」
他坐朋友燈紅酒綠的生日局中間,不意外地問,「又喊我給排骨當替身?」
助理說:「是是,還得請您紆尊降貴。」
周維揚這回沒半點怨言,喝空杯子裡最後一口紅酒,直截了當地問,「在哪兒。」
「還是上回那地兒,筒子樓,還記得麼。」
「別等不及,我一會兒就到。」周維揚放下杯,起了身,又對著手機悠悠道,「別讓那小子親她。」
得到了肯定回答,他掛了電話,聽見耳側的同伴問,「嘛去啊?」
周維揚頭也沒回,聲音篤實,「見女朋友。」
他說著,往嘴裡塞了個薄荷糖。
身後人議論紛紛,哪個好姑娘把這妖孽降服了啊,周維揚置若罔聞。
他到筒子樓的時候,肖策正在指導上一場還沒收尾的戲,助理瞧見他,拍拍他肩膀,「來挺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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