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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會選擇我?」棠昭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他一句。
她發現他們之間還是聊公事更為流暢自然一些。
周維揚淡淡地看一眼鏡子:「譚欣沒什麼事業心,從公司走了基本等於半退圈,我這兒一堆資源,不想拱手讓人,也不能砸手裡,打算儘快找人接了。能接上手的,沒簽合約的演員也不多,我總不能去別人地盤上撬?」
於是盤算來盤算去,也就棠昭最合適。
他說的有理有據,沒什麼破綻可挑。
棠昭問:「我要是拒絕你你會怎麼樣?」
「我找不到你拒絕我的理由。如果你是因為擔心別的,沒有必要。有什麼事我會比你先承受,我做的決定,我有能力承擔一切後果。」
棠昭怔然。
他連「擔心別的」的可能都替她考慮到了。
比如她並不喜歡北京,也並不想回到這裡,不想被舊事裹挾,被人指摘。
餌很誘人,但於情,棠昭是真的不該回到他的身邊。
也不能和他的名字出現在一起。
周維揚想到了她最深的顧慮,他給她打了一劑定心針。
「有什麼風風雨雨,也不會落在你頭上,這一點你放心。」
她收斂著眼波,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他說:「利益優先,如果你還想在這一行乾的話,北京一定是最好的選擇。」
客觀的分析之下,也有一些主觀的意願。
讓她聽出的弦外之音,是挽留。
她笑了笑:「別這麼冷靜,你好歹也給我畫畫餅啊,周總。」
他說:「我不喜歡做保證不了的保證。」
怎麼會有人談合作都這麼拽的?
他的眼中無波無瀾,但說話時總有一種篤定的氣概。
緊接著,周維揚又對她說了一句心裡話:「拿獎的事情你要知道,很多成功都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做好該做的,其他的順其自然就行。」
她想到他剛剛說王子恆的那句,藝術得不純粹,功利得不坦蕩。
不得不說,她有點膝蓋中箭。
不過這也是這個行業里很多人的現狀。
棠昭說:「有努力就會有期待,就好比,這部片子如果票房沒有達到你的預期,你也會難過吧?」
「那就總結工作,繼續努力。」周維揚說,「我沒有時間難過。」
他的每句話都很有道理,且很篤實的落地。
她便沒有再說什麼。
棠昭看著他想,她曾經還好奇過,他以後會做什麼樣的工作。
沒想到現在管公司管得也不錯。
不過他這樣聰明也有魄力的人,不管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君宜前幾年也在走下坡路,連續拍的幾部片子不過關,加上幾個新興的影視公司聯合起來,有點想打壓它風頭的意思。
周維揚從國外回來,為了維護他四面楚歌的媽媽,一年時間就把公司救了回來,用兩部獻禮片救的。
那幾年國內電影市場還在流行類型片。
投資電影不難,但在錢銀周轉困難的時候,掏空積蓄壓在兩部電影上面,孤注一擲的行為,大膽到讓人後怕。
他很懂得利用大環境的潮流,也懂得結合自我的優勢。
公司是從前電影製片廠出來的那批老電影人創立的,都是影視圈裡中流砥柱的人物,背景都深,都正,都拍過革.命戲。
所以君宜從創建初識,定位、風格一直很符合正向的紅色風潮,中央也扶。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扶一扶就起來了。
棠昭漫無目的地想著這些時,用手指在腿上輕輕地寫著字。
一撇,橫折鉤,橫、豎、橫……
她下意識的動作,就是寫他的名字。
反應過來在做什麼,棠昭皺了皺眉,收起那根不安分的食指。
她對他已經沒什麼感情了。
以前這麼做是因為喜歡,因為這個姓氏能給她安全感。
後來是因為惦記。
再後來,就形成了習慣。
習慣保留至今,已經脫離了他這個人本身的意義。
如今再相逢,陋習還是得早日戒掉為好。
到酒店樓下。
周維揚說:「不管能不能合作,今後你來北京,有什麼不方便可以找我。」
他紳士地幫棠昭取好箱子,沒有隨她進去,站在深夜裡的風裡,說著:「多晚都行。」
只當聽了句客氣話,棠昭點頭:「開車注意安全。」
「嗯。」
跟他告別回到房間,棠昭躺床上,鬆軟了筋骨,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方妍雪聽完,嘆一聲說:「維揚還是重情義的,他想把你留在身邊。」
想到他今天的姿態,談情義好天真。
棠昭笑了:「成年人都是利益為上的,哪有那麼多兒女情長啊,不要講得這麼煽情。」
媽媽說:「總之你也算是經歷過一些小小風浪了,看多了人心險惡,最起碼能保證他不會害你,是不是?」
還是媽媽的話容易敲到她的心坎,過了會兒,棠昭不無感慨地應一聲:「是。」
比較樂觀的一點是,周維揚想要公事公辦的心思太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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