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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很有個性,但顯然沒那麼銳利了,可能是克制的結果。
懂得克制,就真的是大人了。
周維揚說著,回過頭給旁邊門童使了個眼色,對方過來幫她接應行李。
他忽然覺得腹中空空,本來要說的話被吞回去,看一眼手錶時間,問她:「吃了嗎?」
棠昭說:「飛機餐。」
她的意思是不打算再進食了。
周維揚思考了幾秒鐘,然後說:「上來吧,聊兩句。」
棠昭一頷首,沖那門童說:「粉絲送的,您別隨便放可以嗎?」
周維揚走了兩步,聞言、又側過身看她一眼。
在鏡頭底下磋磨多年,她如今已經成為訓練有素的藝人,不太會有措手不及之類的情緒了。
不過珍視的東西被人碰到,手勁還是不由緊了緊,謹慎之下,棠昭叮嚀囑託,最終得到友善的一句——「好嘞,我給您鎖柜子里。」
她這才稍稍放心。
花被挪開,棠昭一張素淨潔白,沒沾一點化妝品的臉慢慢顯現出來,不過她戴了個鴨舌帽,從他的角度往下看,帽檐幾乎把她整張臉都遮住了。
他只看到女人嘴角溫柔的笑意,聽見她說句:「謝謝。」
她小跑著跟過來。
周維揚便也回身,繼續往前領路。
第24章 暗日長02
周維揚帶她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北方的屋內是很暖和的, 她剛剛站了好一會兒,都悶出些汗來了,棠昭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得過於拘謹,進門就脫了外套。
她把淺駝色的呢大衣挎在臂彎里, 手里捏著帽檐, 見周維揚也沒招呼她, 棠昭就自己在沙發坐下了。
她裡面穿件修身的打底毛衣,很清雅的白色,比他的襯衫暗一個色度。
屋裡沒人,周維揚親自幫她倒了杯水。
「耳環的事,謝謝你。」棠昭看著他在門口淨水機前的背影, 聲線輕柔,一如往昔。
因為躬身, 襯衣的布料繃緊, 貼在他的腰背上, 脊骨與緊實的肌肉形狀凸顯,幾秒後, 隨他直起身子, 又隱藏在衣物中。
「什麼耳環。」他好似真忘了,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靈隱寺。」
周維揚把一次性杯子遞過來, 沒什麼語氣:「客氣。」
棠昭抿一口溫溫的水, 又揀要事問他:「你為什麼改劇本?」
「怎麼了, 這興師問罪的語氣。」周維揚在她對面坐下,兩人隔著一張茶几, 說遠不遠, 能看盡眼底的情緒,他摻點冷笑, 「王子恆找你告狀?」
棠昭:「他沒說太多,我只想問問原因。」
「還能有什麼原因?難看。」
「……」
他說話太直白,把她預備迂迴較量的心緒都打趴下了。
沉默幾秒,棠昭問:「那你為什麼又要投這個項目。」
他說:「因為那小說寫得不錯,改一改能用。」
棠昭又沉默了一下。
她一路困惑的小小心思,被他兩句話就解釋乾淨了。
《暗日生長》的原著很精彩,是前幾年很火的一個懸疑故事,棠昭也算是半個書粉,才會想爭取這個角色。結果看完王子恆的劇本,她打心眼里也覺得他改得不盡人意。
好好的一個懸疑線,本來險象環生,一環扣一環,被他切割得七零八落。他不講故事,非要講人物,剖析什麼人物生平,犯罪動機,還有原生家庭,導致情節變得散亂,東一榔頭西一棒子。
別說觀眾了,她看完都一頭霧水。
文藝片的導演都有著把故事內核拍深刻的執著,這執著放在這部片子裡就形成一個很明顯的問題,內核是深刻了,但不好看了。
不過棠昭沒跟王子恆提過這些事,她一個演員,再怎麼努力,也只能在表演形式上下點工夫了。
況且她非常看好這個故事的女主角,一個戀兄的人設,演好了會很精彩。
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不想放棄。
棠昭低眸在想這些的時候,周維揚平靜地打量著她。
她頭髮中長,被鬆鬆地綁在腦後,額前的碎發被她無意識地往後撩,鬆鬆地掛到耳後,露出雪白漂亮的下頜線。
棠昭的臉型變了些,從前是有點肉肉的鵝蛋臉,誰看見都想捏一下,瘦下來之後,下巴尖了很多,直接導致溫柔小意的氣質變得淡泊堅韌許多。
想事情的時候,還是習慣性抿著嘴唇。
見她好一會兒不吭聲,周維揚說:「女主角的高光都給你留著呢,放心。」
他直接的拆穿讓她眼中清波微漾。
棠昭接著問:「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篡改掉導演的本意,會丟掉這個電影的藝術價值。」
周維揚說:「首先,我不是自己改,我請了專業和邏輯性都很強的編劇團隊,他們有考量和分寸。
「其次,你知道王子恆最大的毛病是什麼嗎?藝術得不純粹,功利得不坦蕩。對這種心比天高的人,我能成全他大賺一筆,已經是開恩了。
「用這樣的想法去拍電影,即便為了拿獎,也到處是痕跡。你以為這樣的電影拍出來,還剩多少藝術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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