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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托人去廟裡找了,實在沒找著,你那耳環在哪兒買的?我再給你買一副去好了。」
幾秒後,有人應:「不要,不一樣。」
淡淡的,無奈的一聲,撞進他的耳朵。絲毫未變的音色,柔軟而動聽。
周維揚側過身,看著面前黑色的大理石牆面。
玻璃將他頎長的身姿映在裡面,他虛虛地望著自己,聽裡面女孩子談話的聲音。
「那我明天再去找找?」
沒有回應。
很長一段時間沉默過後。
徐珂說:「哎,實在不行我讓吳星杭再給你買一個就是了。我去說,你不用出面。」
棠昭說:「不是吳星杭。」
徐珂有點意外:「不是他?那是誰啊。」
棠昭沒說什麼,「你別操心了,我改天自己去找吧。」
「不是,那廟那麼大,你上哪兒……」
說到這兒,兩人正往外走,周維揚看過來。
他那麼高大一個人站在那兒,誰也不能視若無睹。
兩個女孩子看著這男人皆是一怔。
棠昭在帽檐下的眼睛抬起,看到他的瞬間丟了表情。
徐珂立馬端起笑:「周總好。」
周維揚:「你好,徐珂。」
男人一身正裝,被煙氣籠著。面龐白皙,即便煙塵苦澀,但因為抽菸的人長得過於俊美,畫面就顯出一種電影場景般鳥月朦朧的質感,削弱了菸草氣味的負面攻擊性。
可以說,他的外形不遜色於君宜旗下的任何一個男演員。
徐珂在心裡大呼:好絕的一張臉,真是名不虛傳的男妖精……
周維揚視線平移,看向棠昭。
沒有什麼笑意,只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他面如冠玉,眼含桃花。看誰都深情,看誰都像是蠱惑。
棠昭沒有閃開視線,但她覺得自己失態了,臉色一定很不好看。
她僵硬一笑,「周總。」
他出聲很淡:「嗯。」
在大腦空白的那一瞬間,她的沉默就是一種失態。等反應過來之後再如何補救都會顯得虛假作態,而遲緩地反應過來,她的第一選擇是逃避。
想要逃出那雙深琥珀色的眼睛。
和徐珂轉身走了一段路之後,棠昭聽見徐珂在低笑:「簡直不可思議,周維揚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哎。」
要知道,她只是一個藝人助理,吃了上頓沒下頓那種。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啊,我倆好像是第一次見吧,奇了怪了。」徐珂還在詫異。
坐到酒桌上時,棠昭發現自己出了一手汗。回想剛才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她默默地在想:長大了啊,周維揚。
多久沒見了呢?甚至不需要計算,流逝的每一道時間在她身體深處落下一圈一圈刻骨銘心的印痕。
八年了。
成熟了好多。
時間真是神奇的東西,能讓紈絝不訓的少年也變成從容有禮的大人。
「怎麼全是果汁啊!!酒呢!五糧液呢!二鍋頭呢!朕的茅台呢!」一個男演員指著一桌果飲喊著不夠痛快。
「我安排的,誰有意見?」周維揚從外面走進。
「不喝酒啊周總。」那男演員問他。
在周維揚這兒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有女演員在的場子,他從不讓放酒。
周維揚到上座,說道:「開車來的。」
「您是不國外待久了,咱們中國人的酒桌怎麼能沒有酒助興?」
周維揚說:「誰統一中國人的酒桌了?我們周家好像是沒有這樣的規矩。」
那男演員被噎了下。
即刻,旁邊一個女生喊了聲:「說得好,我家也沒有!」
眾人笑了一笑,凝重的氛圍又散漫下來。
周維揚又問:「還想喝嗎?我讓人給你拿一瓶?」
男演員泄氣說:「不要了。」
他沒什麼笑意地笑一下,「那就坐下吧,別愁眉苦臉的。」
周維揚說話時嘴角總帶點弧度,他長了一張寫滿個性與情感的臉。
跟小時候有一個地方沒變,總是笑起來很薄。
這個薄可以是單薄,也可以是涼薄,縱使言語之間再溫和,也給人邊界感。
無外乎一種天之驕子的優越。
她還記得,從前有人覺得他生得太漂亮,叫他去試試演員路子。
他爺爺想都沒想,說維揚演不了戲。他這張臉啊,往鏡頭底下一站,監視器就讓他玩世不恭的氣質填到沒,不剩半分可塑造的餘地。
你叫他演底層人物?演打雜的,演小廝兒?觀眾不能信的。
他就只能是個公子哥兒,有錢的,揮霍的,不把旁人放眼裡的,身邊得圍著一幫人伺候的。
時隔多年再見他,被這一段話再一度刺中,棠昭領悟到大導演看人的眼睛有多毒。
席間,周維揚和王子恆聊了會兒的劇本和發行的事情,沒有什麼話語權的演員也沒太多插話的空間。
人多的場子,棠昭可以安靜待會兒,不會讓人覺得她的沉默不通世故。
飯局維持得不太長,周維揚也沒插科打諢,全程撿重點說。
看得出來他沒有那麼多閒情逸緻在這兒閒聊,大概是還有工作要趕。
快結束時,旁邊幾個男人起身圍在一起說話,棠昭也稍稍鬆了松姿態,低頭看一眼手機消息,那道微磁的聲線貼在耳畔,有著刻意壓低,只讓她聽見的克制,一聲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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