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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
顧正陽心道。
他見過虞心遠在教室里脫了厚厚的羽絨服,壓在桌子上睡了一早上,放學的時候又利落的穿上。
從他桌邊經過的時候,留下了幾縷甜味兒。
「就這麼披著也不錯,走吧。」見他不出聲,虞心遠又撇了撇嘴。
膽小鬼。
他在心裡念完,才率先抬腳。
「我幫你。」顧正陽到底是沒能扛得住誘惑,他抓著校服外套的袖子,脫了下來,又幫虞心遠撐著。
看著虞心遠伸出手臂,穿過袖子,指尖探出來,再到細白的手指。
最後讓袖口停在了手腕。
有一瞬間,像是這個人被他抱在懷裡一樣。
虞心遠捏了捏袖口,身體故意往後靠了一下。
「還挺有天賦。」
他還沒來得及多打趣幾句,顧正陽已經冷著臉退開了,「我先回去了。」
虞心遠還沒反應過來,顧正陽已經走出了好幾步。
他背著手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對著顧正陽的背影輕哼了聲,「讓你幾步,能逃得掉算你有本事。」
等他進了校門,顧正陽手裡已經拿上了本子跟其他幾個人繼續看著進門的學生,記著沒穿校服的學生。
他看了顧正陽好幾眼,都沒得到回應。
虞心遠繼續往裡走,心裡卻想著怎麼讓顧正陽表白,他可不會主動說出什麼談戀愛這種話的。
「遠哥。」韓真見他進教室,立刻喊道。
他等虞心遠坐下,手臂壓在桌子上,盯著一頭捲毛往虞心遠身邊湊,「司機來給你送校服了?早知道我也再等會兒讓司機送過來了。」
「不是。」虞心遠手臂支著下巴,心情極好的回著他,「暗戀我的人給我的。」
「暗、暗戀?」韓真磕磕巴巴的重複了一遍,又八卦道,「暗戀你的人那麼多,哪一個啊?」
虞心遠笑了下,沒回他。
「哪個班的啊?」
「遠哥,阿遠,你給我透露一丁點兒就可以了!」
「我嘴巴這麼嚴,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韓真趴在桌子上,嘴巴動個不停。
虞心遠被他吵得頭疼,「一班的。」
「一班不就是咱們班麼?」韓真摸著下巴。
下一刻,突然驚呼起來,「咱們班還有人暗戀你?」
班上頓時一片寂靜。
虞心遠看到進門的顧正陽,毫不猶豫的抬腳踹了韓真一下。
「我也不是故意的。」韓真扶著桌子爬起來。
見虞心遠理都不理他,又小聲為自己辯解著,「我這不是太吃驚了麼?」
虞心遠那些追求者明里暗裡的他都知道。
但他們班的,還真沒有。
因為都被虞心遠毫不留情的給拒絕了,一來二去的,都死了心。
整整兩節課,韓真坐立難安,他快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死了,偏偏又不敢去問虞心遠。
乾脆掏出來了手機,偷偷摸摸的跟自己兄弟發著消息。
虞心遠則是裹著外套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
他臨死前沒想起那麼多,這一覺卻是走馬觀花似的把上一世過了個遍。
十六歲的他,名下著豐厚的遺產。
常青市的幾個地頭蛇,見了他,也會稱句虞少爺,哪怕是面子功夫。
待在私立高中的一學期,幾乎每天都要被人堵上告白,有圖他這張臉的,也有圖他手裡那些財產的。
他嫌煩,在堂哥的一通分析之下,乾脆利落的轉進了堂哥所在市一高。
一時間也清淨了不少。
虞家除了他父母之外,還有常青市的旁支,幾個叔伯,在他回常青市的時候都十分歡迎他,這位堂哥更是他最親近的一個。
連著他堂哥的爸,他那位叔叔,這一家是從他手中分走財產最多的一個。
從十六到二十,眼看著他開始挑挑選選準備談戀愛結婚,這些人便坐不住了。
支使著保姆買了不正規來路的海鮮和各種肉,當晚他便進了醫院。
再沒機會出來。
顧正陽帶著人闖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快疼昏過去了。
虞心遠本以為自己只記著顧正陽進門,記憶卻還在往後走。
他閉上了眼。
四周凌亂的腳步聲響著,還有醫生交接的話語,最後還是下了死亡通知。
一片嘈雜聲中,顧正陽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朵里,「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心心……」
「遠哥!」韓真見虞心遠手臂動了動,立刻戳了下,興奮的準備分享自己剛得到的消息。
「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虞心遠揉著額頭,另一手撐著桌子直起來上半身,嘴裡還嘟囔著。
韓真愣了下,「我不是一直這麼叫的麼?」
虞心遠懨懨的靠在牆上,「沒說你。」
韓真抓著頭上的捲毛,沒想明白,也沒深想,而是興沖沖道,「遠哥,顧正陽他因為沒穿校服扣了四分,聽說還是他自己記的。」
「命根子也會犯錯啊。」
他說著自己先樂了。
他不會去找顧正陽麻煩,不代表他看到顧正陽倒霉不會幸災樂禍啊。
像這種老師在他們耳邊念念叨叨要學習的對象,犯了他們也會犯的錯,他怎麼可能不拍大腿樂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