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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骨子裡其實是個瘋狂的人,只是我也繼承了李家人穩重的那一面,所以平日裡並不能表現出而已。

  若說之前的張靜只是吸引我,那現在的張靜,就徹底讓我移不開眼了。

  我喜歡這種有這樣奇思妙想的女子,並深深為她著迷。

  我爹終是勝了回來,我告訴他我有了想娶的女人,希望他去提親。

  我爹去了張家一趟,想來應該是想法子見了張靜一面。他就是這麼不按常理行事之人,這天底下哪有老子聽到兒子想娶妻,乾脆殺到別人家去看未來兒媳婦的?

  他就是這麼做了。

  回來後,我爹表示出很滿意的樣子。事實上,張靜若是想要讓一個人喜歡她,你是很難不對她產生好感的。

  我們的婚事很快就被定下,我們成婚那日,楚伯伯帶著楚睿來賀,我爹接下了那讓人瞠目結舌的賀禮,從此兩家恢復如初,至少表面上如此。

  張靜對人很熱情,而且分寸恰到好處。我娘是個冷淡性子,卻也是喜歡這種愛笑又熱情的人的。更何況張靜還很能幹,我的副官都能做得很好,更別提管理一個宅子了。

  我娘最頭痛的問題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解決了,所有人皆大歡喜,而我也因為楚李兩家恢復如初而平步青雲,直接進了楚伯伯的內帳,開始協助軍務和內事。

  我覺得娶妻真是好極了,張靜即是解語花,又是能幹的妻子,還能照顧我的母親和弟弟,我們琴瑟相合,志趣相投,簡直沒有一處不好的地方。

  那幾年,是我人生中最春風得意之時,年少得志,如花美眷,家庭和睦,父親地位穩固深受信任……

  只要再攻下洛陽,我的夢想就完成了大半。

  那些屠戮我們的胡人,將我姐姐和親友殺害的胡人,終將被我們漢人完全的趕出去。

  胡人守洛陽守了兩年,裡面的糧食夠他們吃上十幾年,又有滿城的漢人作為炮灰被趕上城頭守城,我們卻根本消耗不起。

  前朝的皇族在四處活動、江南的世族觀望不定、世族和庶族在楚軍中的矛盾越來越大、糧糙吃緊、消耗了太多兵丁……

  所有的局面都對我們不利,而突如其來的瘟疫更是讓我們雪上加霜。

  我的小弟弟死了。他那麼瘦弱,那麼乖巧,卻因為時疫而死。

  我爹曾經因為將我們落在鄉里而差點失去我們,自那以後起,他只有把我娘和我們兄弟都帶在身邊才算安心。

  他的謹慎和自信,卻成了他心中永遠的痛。

  瘟疫爆發,缺員嚴重,軍醫要求把所有屍體集合在一起徹底焚燒乾淨,以前被埋掉的也要挖出來燒掉。

  挖出屍體的士兵也被傳染了,此後更是無人敢去碰這些屍體。

  我卻因為這個想到了一個能快速攻下洛陽的方法。

  一個會遺臭萬年的方法。

  果不其然,我爹強烈的反對將得病之人拋入城中,但我的老師張允和楚伯伯父子都低調的表示了支持。

  我爹反對,是因為擔心我的名聲,也擔心城中的百姓。他是一個理想化的人,總是希望什麼事情都能兩全其美。他是我的父親,總是操心我更多一點的。

  但這世上的事,並不是所有的都能兩全其美的。

  洛陽城之堅固,基本不可能用和守軍相同的人數從外面攻下的。我們久攻不下,早就人困馬乏,軍中軍心不穩,又傷亡極大,再消耗下去,連東山再起的本錢也沒有了。

  世族是雙刃劍,當你表現出不能勝利的樣子時,它會轉而向著你的腦袋砍下去。

  我爹是將軍,若他手中無兵可遣,無糧可用時,能剩下什麼?世族還能退回郡望之地,我們李家能往哪兒去?

  像喪家犬一般的流亡麼?

  我爹不懂,或是不想懂,這件事即使我不做,也會有其他人做的。但楚伯伯和楚睿絕不會留下這樣的惡名,所以必定要有一個人來背。

  誰背了這個惡名,誰就會走到最顯眼的位置。

  王城破,大楚立。

  我爹很乾脆的拍拍屁股交了兵權,準備回鄉和我娘去種田了。全天下的人都覺得我爹可能是以退為進,但楚伯伯和我們都知道,我爹是認真的。

  結果我爹的認真換來了“信國公”的爵位,我也成為繼承人,一路路向著權力的中心邁去。

  就連張靜原來是陛下派來的,我都不在乎了。

  和枕邊人生活了這麼久,若是看不出是真情還是假意,那我也枉活了這麼多年。更何況,我們家從來也沒想過造反,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我活的坦蕩蕩,無懼任何試探。

  我看著大楚休養生息、百廢俱興,我看著我父親和陛下君臣相得,朝夕相伴,內心獲得了一種久違的平靜。

  我原本期望的,就是這樣的日子。

  然而這世上終是沒有那麼完美的事的。尹朝的皇室後裔頻頻動作,陛下命我徹查此事,我查來查去,卻查到了自己妻子的頭上。

  ……

  我能做什麼呢?

  大義滅親?

  我做不到。

  我瞞下了這個結果,卻不可能永遠瞞住張靜的出身。

  這世上跟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除非你不去做一堵牆,而是做一塊石頭。這是我爹曾經告訴我的道理,我一直深以為許。

  而如今,我找不到可以在事發後保住妻兒家人的法子。

  前朝餘孽,謀反,在京中有無數據點,秘密結交大楚的功臣世族……

  任何一條牽扯出來,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所以,當那支箭向著陛下she來的時候,我向前走了一步。

  無法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篇是張應和顧卿。

  第252章 張應X顧卿(上)

  顧卿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是在去派出所的那條巷子裡。

  這條巷子被形象的叫做“敞口巷”,但實際上只是一個前人的玩笑。因為敞開的口裡面,是又窄又多的複雜巷子。顧卿的媽媽經常開玩笑說這些警察弄的和地下黨接頭似的,把派出所安在這麼一條巷子裡。

  那時候,他被巷子裡淡定堵路的狗給堵住了,在按了一次喇叭狗狗不走以後,從頂上的車窗翻出,並好好的教育了它一番。

  顧卿覺得自己夠話癆了,沒想到還看到了一個更話癆的。

  簡直就像幾百年沒人說話,終於抓到一個說話對象,然後吐個暢快的樣子。

  等那個人抓著狗的左前爪讓它保證下次再也不往別人的車子下面跑了的時候,顧卿由衷的同情起那隻一定是耳朵聾了的小狗。

  因為它一直露出的都是(0_0 )的表情啊。

  所以她從牆後繞了出來,對著那個訓狗的男人說:

  “這位先生,我知道這隻狗攔了您的路不對,不過現在您的車攔了我的路,在城市裡生活了這麼久的您,能不能給我讓個路呢?”

  也許是因為偶爾犯一次二居然還被人抓住了,抓住的還是個女生,所以他表現出受了很大驚嚇的樣子,讓顧卿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謝天謝地,他終於放過那只可憐的狗了,也移開車子讓了她過去。

  對他的第一印象,便是“訓狗的男人”和開著一輛“失聯的大眾”。

  之後可憐的顧卿就被挾持到缺氧脫力,再醒來又在醫院。

  面對指天罵地的顧媽媽,顧卿實在不好說自己又“古代游”了一把,只能悲憤的聽了一下午爸爸媽媽的嘮叨,並保證再也不捲到這種危險中去……

  摔!

  是她要卷進去的嗎?

  是那老太太隨便找的她這個軟柿子捏啊!

  第二次見那個男人,是在她家旁邊的一條公園小路上。

  這次,這個男人沒有開車了,而是騎著一輛電瓶車從環湖的小路上過來,朝著主幹道的人行道駛去。

  起先,顧卿是沒有認出他來的,因為踩著林間小道往前走的顧卿注意力並不在環湖的慢跑道上。

  可是沒一會兒,顧卿還是注意到了。

  因為他的電瓶車被人“擋道”了。

  電瓶車的前面是一對並排手牽手走的老爺爺和老奶奶,老爺爺的年紀很大了,頭髮全白,走起路來顫巍巍的,老奶奶還好,但是耳朵顯然不行,聽老爺爺說話得把臉貼到他的耳邊才偶爾回個兩句。

  顧卿意外的多看了兩眼,發現這個男人正是派出所前訓狗的男人。

  他的皮膚很白,他戴眼鏡很好看,顧卿和這個男人第一次見面的好印象讓她迅速的回憶起了他,並且忍不住頻頻伸長腦袋去看。

  顧卿就這麼看著這個青年伏在電瓶車的儀錶盤上,將腳放下電瓶車,像是划船那樣用兩隻腳點著電瓶車往前走,既沒按喇叭催促,也沒突然從他們的糙地上插過去超過他們。

  因為那個老爺爺和老太太走的實在是太慢了,所以他只能用腳在地上點兩下,停上半天,點兩下,再停上半天。

  電瓶車不是很大,他的腿又長,這一幕看起來說不出的滑稽,可是顧卿就是莫名的覺得很溫暖,溫暖到嘴角都揚了起來。

  顧卿原本是走在這個青年的斜後方的林蔭路上的,可是等她都走了他們的大前面了,那個青年還在悄然無聲的用這個“滑稽”的方式駕駛著他的電瓶車。

  他的嘴角甚至還有著微笑,並不覺得很煩躁的樣子。

  顧卿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古代的那個經歷。

  那時候,她跳下馬車的舉動讓中風加劇了,連走都不能走,她從未想過“老去”這種事情會是這麼可怕的,即使再怎麼努力的排解,依舊是心情沮喪。

  她家的下人會恭恭敬敬的為她的輪椅讓路,她的大孫子李銳會因為她不良於心而抱著他走……但是沒有一個人像他這般,裝作不存在的一般在後面等著她先過去,就如她這樣的行進方式是很正常的一樣。

  顧卿突然升起一股衝動想要認識他。

  “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淚……”

  顧卿丟人的電話鈴聲成功的讓那個男人注意到了這邊。

  顧卿的臉刷一下就紅了。

  “餵?”

  “卿卿啊!你想讓你媽我在這裡傻站多久啊!”

  “啊,我我我我馬上就來,我快到了!”

  顧卿無奈的掛斷了手機。

  這也許就是天意吧。

  又過了一個多月,顧卿順利的完成了各項手續,醫院那邊的動作也很快,在一切交接手續完成後,顧卿終於在春暖花開的日子,開始了前往波士頓麻省總院學習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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