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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馮風很冷淡的「哦」了下。
戲子知道遲早臨馮風要玩膩自己,而現在除了他偶爾會給自己的一點小費,其他什麼都沒撈著,時時刻刻還得被對方監視著。
他得想好法子撈錢跑路。
臨馮風放下小人書,走了過去,對他說道:「過兩天我們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
戲子點點頭,拆開那個飯盒,細緻入微的將裡面的魚刺都挑光了,比老媽子還要會伺候人。
臨馮風失神地凝視著那雙挑刺的手,那一刻的錯覺讓他以為戲子是真的想對自己好。
戲子轉頭對他笑靨如花,「好了,快吃吧。」
臨馮風用筷子抓起那塊沒刺的魚肉,饕足的吞咽了下去。
心底竟然泛起點異樣。
那天是臨馮風的生辰,戲子說要給他買碗長壽麵,再離開這裡。
但沒想到,沒等來戲子,等來的卻是些官兵,將他帶走了。
臨馮風自然是無比生氣,瞪著不遠處躲在角落裡的戲子。
一心想跟他走,對方竟然毫不猶豫的出賣了自己。
那些日子戲子對自己的乖順,服從,都只是他精心布置的假象。
而臨馮風好死不死,一頭栽了進去。
他,一個從小到大都沒感受過愛的傢伙,被一個身份低賤卑微的戲子,騙的七葷八素,甚至還想放下尖銳的屠刀,為對方立地成佛。
真是太可笑了。
臨馮風偏著頭死死地盯著戲子那個方向,從始至終,可那個人再也沒抬頭看他一眼。
一眼都沒有。
戲子捲走了他留下的所有錢,成為了最後的贏家,而臨馮風埋下仇恨的種子,抱著眥睚必報的心態,不情願的重新回到臨才德為自己鋪置好的殺戮之道。
臨馮風回去以後再也沒耍脾氣,比之前變得更加穩重了點,臨才德打他罵他,也欣然接受。
也許能讓一個紈絝子弟成長,只需要一段不成熟的失敗感情。
那天是臨馮風的十五歲生日,就這樣殘忍的翻篇了。
臨馮風和李煒,一同去了軍校,兩個人都剃了寸頭,看起來倒是乾淨利落了不少。
李煒很奇怪,為什麼臨馮風突然像變了個人,按照之前的暴躁性子,會興風作浪一波,但此刻卻是那樣的冷漠,平靜。
「你離家出走的那段時間,滿大街都是你爹找你的通緝令。」李煒接著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臨馮風將自己寬大有力的手臂,搭在李煒的肩膀上,「我,被人騙了。」
李煒以為臨馮風在戲弄自己,但看著對方嚴肅的神情,又將笑容收了回去,「那你可真倒霉。」
剛開始進去訓練,兩個人都不太適應,畢竟之前懶散沒規矩慣了,但是臨馮風並沒有像李煒那樣哭爹喊娘,磨磨唧唧的說要走。
教官對這兩個富家子弟,倒是最為苛刻,畢竟在整個承州,他們的作風也算「小有名氣」。
李煒被整哭了,一個大老爺們哭的鼻涕帶淚,跪下來抱著教官的腿,「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吧,我叫我爹給您送禮,想要啥都可以。」
教官才不吃這套,一腳踢開李煒,居高臨下的瞄了他一眼,那凶神惡煞的眼神,簡直要把人吃了,「就是你爹,讓我好好訓你的。」
早有坑爹,但沒想到還有坑兒。
第94章 番外人渣的強搶豪奪(7)
很意外的是,一向不學無術的臨馮風表現十分優異,各項技能與各例成績都將近滿分,名列前茅,於是他得到了保送名額。
在這全封閉式的軍事化管理學校,他只是足足呆了兩年,就早早的拿到證書,提前畢了業。
而李煒卻要修滿四年的課程與培訓,才能順利畢業。
看到他的好兄弟走了,李煒更加心裡酸澀,一是捨不得,二是覺得自己真廢物。
「一定要記得哥啊,哥還在這監獄等你。」李煒咧著口白牙,調侃的同時卻顯得他更加落寞了,四目相對間,只見這兩年越發挺拔的臨馮風竟比他還高了一個頭。
臨馮風不苟言笑,將自己的雙手插進軍裝褲兜,冷言道:「好。」
這是他的十七歲,兩年都沒再回過家,一直呆在這宛若煉獄的地方,外面全是用電網圍成的牆,想逃逃不了,但想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在這裡上學的人,無一不是些軍閥世家,又或者是官宦子弟,非富即貴。
臨馮風終於「出獄」了,只覺得這空氣真是新鮮,呼一口都透心涼。
門外便是司機專送的車,一輛老福特,管家下車,喊了句,「少爺。」
臨馮風依舊倨傲的半闔著眼,走進了車裡面,但沒想到臨才德坐在車的另一頭,他抽著根煙,沉聲道:「我就知道我臨才德的兒子,不可能是廢物。」
他側臉鼻樑高挺,因優越的骨像,反而很抗老,即使是上了年紀也依舊很有成熟穩重的韻味,就連皺紋都顯得不那麼礙眼,長得恰到好處。
這樣一看,父子兩還真是長得有點像。
臨馮風嘴角帶著揶揄淺笑,「拜你所賜。」
都說好漢不提當年,臨才德突然又是有點想挑刺似的,戳的臨馮風心痒痒,「那你是在記恨我,花了那麼多精力,把你抓回來,送到這別人想進都進不了的學校?」
「沒有。」臨馮風惜字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