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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人並不待見中國人,穆拾確實受到了不少的白眼,欺凌和侮辱,所以除了上班和上學的日子,他一般是選擇不出門的。
外邊過於暴亂。
他們回到家後,穆拾指著穆陽懷裡的孩子,疑問道:「大哥,你的孩子嗎?」
穆陽搖搖頭,「小久的。」
穆拾有點不太敢相信,沒想到兄弟三個人里,最先有孩子的,竟然還是穆久。
沒過一會兒,孩子又哭的厲害。
穆久還在廚房噼里啪當的煮飯,連圍裙都沒摘下,只聽到穆陽大聲喊了聲,「孩子是不是餓了?又哭了。」
他急急忙忙的從廚房趕了過來,「奶餵過了。」
於是穆久稍有經驗地扒下孩子的尿布,重新換了張。
穆陽繼續抱著孩子,嘴裡唱著抗戰歌曲,代替搖籃曲,哄著。除了這個,他啥也不會唱,反反覆覆都是那幾首。
但是好歹孩子算乖,也沒鬧騰,或者嫌棄他唱的難聽。
穆拾哭笑不得,看著穆陽一個大老爺們,化身柔情鐵漢。
兄弟三人忙成熱鍋上的螞蟻,焦頭爛額的照顧孩子。
「叮咚。」
門外傳來一聲門鈴聲,穆久去開門,只感覺這模糊的臉和輪廓,似曾相識。
「你好,能不能借瓶醬油,我的剛剛好用完了。」
這聲音,是飛機上的那個紳士男。
紳士男原來是他們的鄰居,穆久感嘆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兜兜轉轉,還是能遇到那些個冥冥註定中的人,逃不掉似的。
穆拾聽到後,把手上的奶瓶放下,又跑去廚房的柜子,拿了瓶醬油出來。
紳士男對穆久自我介紹,「我叫白肯棲,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幫忙,別嫌麻煩。還有,我是一名醫生。」
說完,還遞了張名片給穆久。
穆久愕然中,白肯棲拿著醬油走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穆久覺得生活甚是忙碌,但是每到深夜,他又會情難自控的想起臨祁。
那張臉,還真是越來越記不清了,每次使勁的想起,或者想去遺忘,最終畫面卻總是卡頓在他葬身於火海的那個晚上。
反反覆覆,讓他整夜整夜輾轉難眠。
痛徹心扉,不過如此。
穆久有時候會覺得自己的惡語相向過於狠毒,面對誰都可以慷慨大方,為什麼到了臨祁這裡,卻總是一副鐵石心腸的模樣。
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和後悔。
他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那張精緻好看的臉蛋,還真是越來越和臨祁相似了。
白肯棲偶爾會過來,幫助他們這三個愣頭青,來照料一下孩子。
他的風度翩翩,遊刃有餘,讓人相處起來會很舒服,沒有一點鋒芒感。
在白肯棲的幫助之下,介紹了個好的醫生給穆久,正好庫源有匹配的眼角膜,他也因此動了場手術治好了眼睛。
穆久終於能看清東西了。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穆久怎麼說也活了幾十年,怎麼會不知道白肯棲的心意,但他遲遲還是忘不掉那個人,心有餘辜。
穆陽多次想撮合穆久和白肯棲,甚至在過聖誕節的時候,他和穆拾兩個人帶著孩子出門,特地就留下他們在空蕩蕩的屋子裡。
白肯棲手捧著浪漫的白色玫瑰,終於在一束比人還高的聖誕樹面前,向他真誠告白,「穆久,我很喜歡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陪伴你共度餘生,還有照顧你的孩子。」
此刻聖誕樹上的小燈宛如夜空的星星,一閃一閃的,炫的穆久瞳孔驟縮,他看著那一束玫瑰花,白的纖塵不染,清新動人。
白玫瑰的花語是我與你正好相配。
那個別墅,那片花海。
那句輕描淡寫的「我愛你。」
穆久呼吸停滯,頓時連氣都喘不上來,只覺得胸口悶的慌,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下來,他有點麻木的拒絕了白肯棲,「對不起。」
白肯棲比他高了半個頭左右,低頭注視的眼神很是迷人,蠱惑,像一灘溫柔的秋水,止不住沉溺其中。
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此刻穆久卻沒有任何欣賞,只有躲閃,固執的說了句,「君子之交,淡如水。」
敏感,自卑,破碎,傷痕,愛恨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網,罩的他全身都被禁錮,無法掙脫開來。
「如今你也沒有伴侶,為什麼不能跟我試試呢?」白肯棲不死心,他笑的很是斯文,露出的白牙亮閃。
穆久看似淡淡的語氣,暗藏翻滾的波瀾,「我心裡有人了。」
白肯棲好奇,嗓音低沉,有點失望,「是誰呢?能夠虜獲你的芳心,這麼死心塌地。」
穆久愣怔,用纖細的手臂往外推了下,幅度不大,但是剛好能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開。
「一個死人。」
白肯棲聽完後,那張原本含情脈脈的臉,逐漸沒了神情,嘴角抿直了下來。
穆久重新回到冷清的屋子裡,瘋了似的,用手搜著柜子里藏著的盒子,裡面有一枚戒指,上面還刻了臨祁的名字。
他癱軟著跪倒在地板上,用手死死的握著那枚銀戒指,恨不得攥入,鑲嵌進手掌心裡,直到太疼了,才緩慢地鬆開。
為什麼就算死了,還是不肯放過他。
比站在他面前,赤裸裸的折磨自己,還要更加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