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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祁使勁踹著倉庫的門,卻發現上面纏著不止一個鎖,但也看不清到底有幾個。

  他有點潰散地用手扒拉著倉庫里剩餘的箱子,堆積成一排,頭頂的天窗,是他們現在唯一能逃出去的出口了。

  穆久踉踉蹌蹌起身,幫他一起推著箱子。

  他們爬著箱子,很是艱難的往上,底下就是裝著放煙火的盒子,火逐漸燃燒了起來。臨祁用手砸破那塊玻璃,他用滿是鮮血淋漓的雙手抱著穆久的腰身,先扶了上去,確定對方安然無恙,才緊跟其後。

  穆久差點昏迷了過去,他在閉眼前,只見臨祁底下的箱子,轟然坍塌了般,一下下的往後倒了下去。

  他還來不及伸手抓住對方的手掌,那具身體,沉沉的,重重的摔了下去,直到墜落在那一片火樹銀花,煙花璀璨中。

  穆久那張慘白的臉,被火光照的亮堂通明。

  晶瑩的淚水,被打的炫彩,掉落而下宛如泡沫,最終支離破碎的消失不見。

  第78章 真的死了?

  再次醒來,穆久是在醫院的病床上,已經昏迷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

  他模模糊糊睜眼,眸中含著不知道何時就開始積攢的朦朧淚珠。

  還沒從那夜膽戰心驚,生離死別的場景中回過神來,穆久口齒不清的囁嚅道:「臨祁呢.....他人呢......」

  管家唉聲嘆氣了下,他看起來精神狀態也很不好,眼眶周邊都黑了一圈,無比的疲倦勞累。

  「我做了個夢,一直周而復始的在我的腦海中循環。我看著臨祁,摔在了火海里......我的手,怎麼也抓不住他.....」穆久有點自艾自憐的哽咽著,喉腔滿是酸楚的苦水,在裡邊翻滾著,卻只能往回傾倒。

  身體裡像是被潑了硫酸,侵蝕著他的五臟六腑,直到鑽出一個個洞來。

  「這應該只是個噩夢吧....」穆久不死心的看著管家,卻發現對方的眼眸也無比猩紅,滄桑面容上滿是掩蓋不住的悲傷。

  「節哀,穆少爺。」管家用蒼老的手掌握住穆久瘦削,骨節細長的手,接著強撐說道:「一切都是命數。」

  「你什麼...意思?」穆久五味雜陳地聽著管家的話,似乎心裡早已有了答案,但是卻還是不敢再去相信這個事實。

  過於殘酷。

  「火太大了,找到屍體的時候只剩下骨頭了,肉都燒沒了。」管家帶著沙啞的哭腔,悲不自勝道。

  穆久背脊彎曲,無助地用手捂著臉,神情無神,麻木到極致,淚腺卻再也擠不出一滴淚水,去獻祭這慘絕人寰的結果。

  不敢再聽下去。

  見慣了生死永別。

  但這種陰陽兩隔的場景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會痛不欲生。

  連骨髓都泛著被蠶食,嗜咬過後的疼。

  曾經穆久恨透了臨祁,可在得知他變成了一堆慘敗,沒有虛體的灰燼時,那份恨卻隨之轉換成了另一種不可言喻的東西。

  他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只覺得原本跳動的心臟,隨著那個人的徹底消亡,變得空蕩蕩的,好像跟著他一起死了。

  簡直要了他的命。

  穆久抱著那個從火葬場裡推出的骨灰盒,不撒手。

  宛如下了逃不出的魔咒似的,出現在他面前的,又只能是一個冰冷冷的骨灰盒。

  他就呆在那個小小的雜貨間,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兩個骨灰盒。

  臨祁死亡的消息在全城都傳開了來,電報,報紙上滿滿的都登記著這條新聞,在哀悼的同時,他名下的房屋,參股的商會,公司,還有所有財產都被凍結了,以上交國家的緣由交予那些圖謀不軌的官員,分颳了去。

  在那之前,管家打開了臨祁私密的柜子,那裡有專屬給予穆久還有孩子留下的資產,但是他並沒有過多去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穆久握著從柜子里拿出的遺物,裡面有一個被扎的千瘡百孔的小人娃娃,是他五年前曾經為了泄憤做的,背面還故意寫了對方的名字。

  這麼惡毒,帶著詛咒的東西,為什麼要留著?

  還有那個他做毀了,扔進了垃圾桶的紅豆鏈子。

  竟然是他,撿走了......

  穆久是怎麼也想不到,這些殘破的玩意,還能被人當成寶貝似的珍藏了這麼久。

  一邊那麼殘忍的傷害,折磨他,一邊又偷偷摸摸在背地裡,掖著藏著對他悶不吭聲的骯髒愛意。

  他全身顫抖不止,失神崩潰地握著那兩個東西,臨祁啊,你到底為什麼要做這麼自損一千,傷敵八百的事情。

  他還來不及緬懷,從悲痛中抽離出來,就被那些惡毒的傢伙拿著棍棒狠狠地趕出了臨府,那個臨祁廢了好大精力和心血,才建好的家。

  這次,是真的沒有家了。

  他們化身為強搶豪奪的強盜,沒有任何人性和仁義道德,眼中只有利益,不顧任何情面。用一身傷痕累累換來的功名利祿,江山榮耀,以他的死亡告終,被銷毀泯滅的徹徹底底。

  偌大的臨府,此刻被封條貼的嚴嚴實實,周邊都是警戒線。

  穆久拿著那些遺物,手上抱著孩子,在門外佇立了下,便才收回眼淚,與管家坐上黃包車離去。

  穆陽刑期已滿,如今終於出獄。

  那日,是穆久來接的他,穆陽這些年在監獄的日子,也算不上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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