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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男孩,在幫他洗衣服。

  等洗完後,小男孩將衣服晾乾,因為身高不夠,他只好回屋子搬了條凳子,踩在上面晾衣服。

  穆久從門口的位置走了出來,將小男孩抱了下來,然後伸出手,自己將剩餘的衣服掛完了。

  「不是叫你走了,怎麼還留在這裡。」穆久詢問著。

  小男孩哭喪著一張臉,哽咽道:「好吧,那我走了。」

  他的鞋子破破爛爛的,就剩下鞋踏在地上晃蕩,打在地上,聽起來有點嘈雜。

  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在耳邊遠去,穆久也不知道自己又犯了那根不該觸的神經,他嘆了口氣,喊道:「回來吧。」

  小男孩欣喜若狂,從不遠處狂奔了過來,連鞋子都甩飛了,一把抱住穆久。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清澈,「謝謝你,大哥哥,我愛你。」

  穆久聽著這聲我愛你,猛地感覺心臟被針扎了下,莫名其妙的有點疼。

  小孩子的愛和大人的愛,是不一樣的,小孩子的愛,天真無邪,他說愛,就是愛,他也不知道愛到底是什麼東西。可是大人,只有在權衡利弊,一陣算計揣摩後才會開口言愛,直到愛淪為利益交換的工具。

  穆久拉著小男孩進屋,然後將那碗面,分成了兩半,雖然煮的強差人意,倒是好歹囫圇吞棗一下,也能下肚填飽。

  他沒有去過問小男孩的來歷,也沒有興趣去問,這段時間他們相處的算是很融洽。

  小男孩特別聽話體貼,穆久也沒再提出要趕他走的話語,默認的將他留下來。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從此有了種互相依靠,同命相憐的宿命感。

  穆久魔怔了,盯著小男孩白白的臉,他偶爾會想起那個從自己肚子活生生割破肚皮,刨出來的生命。

  但很快,他又強制自己狠心冷靜下來,不再去想。

  日子一天天過去,將近有了一個月,穆久算日子,自己的哥哥也快要出獄了。很快,他就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遠走他鄉了。

  只不過這次,終於有了家人的陪伴。

  也不算太差。

  這天,穆久跟平時一樣,在院子裡洗衣服,只看到一堆帶著槍枝,氣勢洶洶的搜查兵,從巷子裡鱗次櫛比的走了過來。

  然後衝進了他的屋內,抓走了小男孩。

  穆久還來不及弄清狀況,就被一起抓走了。

  他被那些人帶進了一個審問室,對面無論問什麼,自己稀里糊塗,一問都三不知。

  對方可能是要屈打成招,拿起棍棒就往穆久身上打,直到他癱倒在地,簡直要斷氣,猛地吐了好幾口血。

  穆久屈指扣著地板,孤立無援,實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大概就是小男孩的家庭犯了什麼不該犯的重罪,泄露了機密。

  但是他不是同謀,又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

  倏忽間,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奄奄一息,眼皮耷拉著,毫無生氣。

  耳邊,僅僅隔了一牆之隔,那道熟悉,蒼冷的低沉聲音,從外面飄了進來,但是他聽得很模糊。

  好像在說,「一起殺了。」

  很斬釘截鐵,當機立決。

  穆久伸出手,往牆壁扒拉著,直到劃下一道血痕,那道聲音隨著腳步聲,早已遠離,不復存在。

  他虛音喃喃道,「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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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祁拿著一沓錢,用信封包的嚴嚴實實,再次來到了那個旅館。

  胖女人正在打麻將,聽說有貴客來了,屁顛屁顛的扭著腰身走了出去,見到是臨祁來了,有點扭捏的問道:「你來啦,小爺。」

  臨祁廢話不多說,將手上的信封遞到桌子上。

  「他這段時間,看起來怎麼樣?」

  胖女人臉色不太好,有點難為情的開了口,「不是我不想收,是不能收,這錢我要不得。」

  「怎麼了。」臨祁微微蹙眉,略有點不爽快的瞥了眼胖女人,覺得對方可能是嫌錢少了,不想為自己辦事。

  但下一秒,胖女人說,「早上來了些軍官,把瞎子還有他偷偷養的小孩子,一起帶走了。聽說,回不來了。」

  胖女人的聲音愈發的小了起來。

  那一刻,臨祁全身的神經,都像是被螞蟻啃咬過,他呼吸停滯,還沒等緩過神來,拔腿就衝出了門外。

  胖女人看著桌上放著的一沓錢,急忙喊道:「小爺,這錢,還要不要啊?」

  「不要我拿走了。」

  臨祁沒有回應她,背影石沉大海了般,消泯不見。

  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沉,膝蓋連著腳底,在往下墜,泛著酸。

  他瘋了似的踩著油門,狂躁地往前方的道路快速行駛去。

  臨祁很少有這麼後悔的事情,就在早上,是他親自下令,要殺了那個男孩。因為他的父母是重罪間諜,為了保護機密被泄露出去,只能株連全家,不能留活口。

  至於他們口中那個「無辜」,跟小男孩一點關係都沒有的男人,是他臨祁,親口說,屈打成招,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個。

  他做事一向冷酷無情,堅決狠辣,但沒想到有天這份別人不該有的魄氣,會傷到自己最不想去傷害的人。

  如今,可能還要了對方的命。

  行駛過大大小小,彎曲擁擠的街道,路邊全是來人來往的,還有川流不息的潮流,頓時他眼眶猩紅,火急火燎到最後失去了理智,因為開的太快,最終車子驅向了歪歪扭扭的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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