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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這半年來,穆久唯一一次說過最多的話,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組織了很久的言語,字詞。

  有點機械的回覆著,傳遞給對方,自己很好的消息。

  等轉過頭,穆久眼眶才逐漸的紅了起來,憋不住的罩著層薄霧。

  也許在自己最親密無間的人面前,是不想把自己過度的悲傷,傳染給彼此的,都希望那個人,能夠開心。

  把自己不太純粹的負面情緒,藏在心底。

  臨祁也沒進去,就在外面等著。他已經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抽過煙了,今天實在是有點憋不住了,才忍不住接過了局長的一根煙。

  看到穆久出來了,他急急忙忙的用指頭捻滅。

  忽明忽暗的菸蒂,最終變為掉落在地板的灰燼。

  太過於惶恐,他怕對方哪怕聞到這煙味都會受了刺激。

  臨祁侷促的,站在他身邊,直到看到對方忍不住掉落的淚水。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帕,塞到穆久的手裡。

  穆久也沒用那條手帕擦,直接胡亂的用袖子揩了一通。

  回去後,他最近倒是不吐了,但開始腿腳有點浮腫,臨祁便端著一盆熱水,給他敷熱毛巾,兩個人依舊是沒交流。

  也不知道敷了多久,穆久有點煩躁的叫他走,然後請了管家進來。

  臨祁只好端著水桶離開了房間,讓管家進來伺候他。

  但沒想到臨祁便就在門外等了很久,大冬天冷風呼嘯,刮的人臉皮都要裂開了。

  等到管家出來,臨祁問了下,「他讓你幹什麼了?」

  「講故事。」

  管家笑笑,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他剛剛睡著。」

  「你也趕緊回去睡覺吧。」

  「真的睡著了嗎?」臨祁又不確定的問了句。

  「嗯,我眼睜睜看著他睡著的。」管家信誓旦旦的說著,就差伸出三根手指發誓了。

  再次確認後,臨祁才做賊似的,躡手躡腳進了屋子,中央擺放的火爐,把整個房間都烤的很暖和。

  他看著對方無比安靜,恬靜的睡顏,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芒色,然後俯身貼到了穆久的肚子上。

  那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

  從小到大,他都奢求,祈求自己沒來過這個冰冷,殘酷的人世間,也不希望未來能留下子嗣。可是現在臨祁只希望,這個孩子能好好地出生,他一定會好好地留下它,撫養它長大成人。

  那個起伏不大的肚子,似乎聽不到什麼聲響,臨祁也不敢再趴的更近點,生怕把穆久吵醒。

  他緩慢的抬頭,將穆久身上的被褥蓋好後,才離開了這裡。

  穆久側過身體,將目光轉移到臨祁離開的背影,百感交集。

  他只希望肚子裡的孩子能快點生下來,然後自己一個人默默獨自離開。

  這樣會不會過於自私自利,這個孩子,臨祁真的會好好養大嗎?

  但是以後怎麼樣,都與他無關了。

  不管臨祁會不會放他走,他都會想盡辦法走的,大不了又是以死相逼。

  穆久掐指一算,自己也不年輕了,再過將近兩年的時間,都要三十歲了。

  三十歲?

  他和臨祁相識是在十幾歲的年紀,這麼一看,都過去了十幾年了,意味著他們糾纏了十幾年。

  穆久做了一個夢,臨祁很少會出現在他的夢裡。

  那時臨祁和他相識,是在一場爆發了革命戰亂的街道上。穆久不識路,跟家裡人走丟了。人潮擁擠,摩肩接踵,他便摔倒在地,險些被路過的行人踩踏。

  在他惶恐,迷亂之時,一雙纏著繃帶的雙手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上面還帶著骯髒的,發黑的血。要是放在平時,穆久肯定不會去牽,但是在那樣硝煙四起,炮火連天的情景之下,他為了保命,還是牢牢的牽住了那雙手。

  他們不知道對方的名字,身份,在那一刻卻成了彼此的生死之交,在滿是塵土飛揚的街道上,瘋狂的奔跑著,死裡逃生,只為了活下去。

  也許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就是這樣的吧。

  那天的顛沛流離,給他造成了一個假象,相識過於驚心動魄,以至於他無法判斷,那人究竟是魔鬼還是天使。

  臨祁啊,那時候或許還是好的吧。

  當時不好的是他罷了,一個囂張的,不知天高地厚,趾高氣昂的金貴小少爺。

  穆久忽的從夢中驚醒,他有種錯覺,以為自己回到了十幾年前。

  全身是汗,浸濕了他的薄衫。

  他沒想到,臨祁竟就這麼貫穿了自己往後十幾年的生活。

  也許,他們一開始的關係也不算鬧得太僵。

  後面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成了這樣。

  是曾經有過君子之交的難兄難弟,也可以是如膠似漆,承歡膝下的眷侶戀人,也是如今老死不相往來,仇深似海的仇人。

  第68章 反方向的刀

  小七生病了,原本就不胖乎的身軀又瘦了一圈,自從穆久不願意再看到它的那段時間,小狗變得跟主人一樣,鬱鬱寡歡,整日食不下咽。

  管家忙裡忙外的,如今連條小狗,也夠他操心的了,帶它去看了好幾次獸醫。

  後面管家想著給小狗再找個伴,或許就不會那麼孤單了。

  於是今天他在給穆久講故事的時候,提了一嘴,「小七生病了,我想它需要個伴,你看改天你有沒有空,我們再去集市買一隻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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