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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咆哮著,用盡全力聲嘶力竭後,嗓音才經不住負荷的逐漸沙啞了下來,骨頭簡直顫抖酸澀到快要散架掉,「你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沒心沒肺,最冷血無情的人嗎?你現在是在向我祈求你那卑劣不堪的愛嗎?」
「我說過,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會愛你的,你根本就不配!」
穆久用手指著他,恨不得將手指戳向臨祁的脊梁骨,最好鑽了進去,把骨髓都挖出來。
他在用最傷害人的方式去侮辱,羞辱,踐踏著對方。
接著,穆久盯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他邊看邊笑的愈發張狂,慘烈,恨不得將那胸腔都笑的震碎了。
這個戒指還真是夠讓人揶揄,嘲弄的,此刻是那樣的刺眼,像針一樣扎進他的眼睛裡面。
穆久帶著鄙夷的目光,摘下那枚戒指,肆意地扔在臨祁的身上。
就像是在丟棄自己最討厭,最厭惡的垃圾。
只聽到戒指滾動在地板上的聲音,異常的清脆。
它沒碎,但是代表著這枚戒指的愛,回憶卻碎了一地。
那一刻,他們看著對方從曾經彼此最深愛的人,又重新變為了老死不相往來的死敵。
臨祁站在背對著窗戶的位置,他籠著光,整張臉罩在陰影里,早已看不清神色,黑黢黢一大片。
穆久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究竟是怎麼樣的?
悲傷?痛苦?憤怒?又或者是面無表情?
「你少在那裡自作多情,我何時愛過你。」許久之後,臨祁惱羞成怒,被逼著自己去說反話,狠話後,才吐出了這麼一句。
斟酌了好久。
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從逆光的地方,最黑的三角區走了過來。
「我就是為了耍你,玩你,我就是要等著你恢復記憶這一天,讓你痛不欲生。」臨祁鏗鏘有力,振振有詞,又恢復了平日裡倨傲的模樣。
他抬起下巴,走過來搖著穆久的肩膀。
那捏著他骨頭的力道,說不帶仇恨和報復的成分在的,那是假的。
穆久似乎終於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了,他猛地釋然甩開臨祁的手臂。
「好了,到此為止。」
這場相愛的遊戲,結束了。
一切又恢復到了原點,沒有愛了,只剩下恨了。
這就是穆久最後的歸宿,帶著仇恨活下去。
臨祁看著眼前的穆久,又恢復了以前鐵石心腸的模樣,好陌生,卻又好熟悉。
往後餘生,若是只有恨了,那就用恨來代替愛,也是一樣的不是嗎?至少,也不是在對方的心裡是毫無存在感的。
臨祁一把拽過他,往浴缸的位置扯去。
穆久胡亂揮舞著自己的手臂,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見那冰冷的水,貫徹面上,身上而來。
冷水浸滲了進去,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有點絕望的感受著這個冷水的侵蝕,似乎又回到了當時被臨祁扒光了衣服,赤身裸體被扔進海水裡,差點活活淹死的場景。
為什麼到後來,就連在淺淺的浴盆里,他都掙脫不開呢?
感覺是騙不了人的,就算是失去了記憶。
穆久喘不上氣來,鼻腔連著大腦都只有窒息的感覺。
等他好不容易能呼上一口氣後,睜開眼睛時,只看到臨祁那張稜角分明,犀利的臉,在自己眼前驟然的放大,變得無比的恐怖。
他用惡狠狠的語氣下詛咒:「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怪不得我。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能重新一起下地獄了。」
穆久的頭髮被他抓著生疼,他仰著頭喘息著,從喉腔發出痛苦的呻吟。
「我恨你....」穆久開口,整個身子耷拉了下來。
「恨就恨,你以為我怕你恨我?我臨祁這輩子,就沒什麼害怕過的東西。」臨祁咄咄逼人,不再理會他的任何情緒,肆意妄為著自己的行為,帶著很強的眥睚必報。
在穆久失憶的這段時間裡,臨祁更覺得自己是被他牽制著,擺布著。
只因為對方的一點愛意,足以讓他淪陷。
沒有得到過愛,愛而不得的傻瓜,估計都是這般可憐又可恨吧。
從頭到尾,穆久沒有再正視過臨祁,就算是偶爾無意中看到,也是藐視。
等他喘完幾口氣,整個身子又被臨祁摁到了水裡面。
反反覆覆,如此。
濺起的水花,從猛烈轉為一點點。
等臨祁鬆開了自己的手時,他早已整個身子都躺在了水裡面,水中到水面都在無力的浮起泡泡。
正當他以為臨祁這次不會放過他,要把他徹底弄死的時候,底下的塞子,又被臨祁拔掉了。
水嘩啦嘩啦的在流逝。
穆久在想著,他和臨祁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了解熟悉對方了,就連每次傷害對方的尺度,都拿捏的剛剛好。
臨祁蹲在浴缸旁邊,用手撩撥著他被浸濕的烏髮,指節彎曲著。
他嗓音低沉了下來,神情冷漠而又夾雜著點狂亂,冷笑著吐出毫不帶任何掩飾的頑劣字眼,「還記得這種要死的感覺嗎?肯定很記憶猶新吧.....」
他挑釁的嘖了兩下,冷不丁的接著說道:「你還不如繼續裝失憶糊弄我,而不是扯破臉面,還在酒里下毒想賭上一把毒死我。如果你一開始的選擇是打算騙我一輩子,我看在你這麼努力討好我的份上,我也會讓你過得舒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