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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興滔滔不絕,想要策反身為監軍的兒子,給他提供布防圖,當細作,給他傳遞軍報。
「等到逼退驃騎騎兵,只剩殘兵敗將,子正你便帶兵投過來,正好兵不血刃解決這支棘手騎兵,我們父子再次建功立業,酣戰那些逆賊,豈不痛快?」
溫二抿抿唇,忽然問了個驢唇不對馬嘴的問題:「當初大哥和兒子斷後,便與爹失去了聯絡,爹身邊的左副將謝英如今可還安好?」
溫如興一愣:「他?你問他做什麼?他挺好的,如今與你父同在陛下軍中效力,你們不在的時候,他代行兒子之責,很是孝順我,你怎麼忽然問起阿英,還稱呼什麼左副將,那是你表哥。」
「是啊,表哥,爹母家遠方表姐的兒子,爹這麼看重他,彭城白河之戰時,為讓三皇子帶兵轉移,大哥和我先後領兵斷後,佯裝成主力,吸引了大批玄甲軍,而那位深受爹爹恩德和器重的表哥,卻一直被爹帶在身邊,一直安安全全,真是令人羨慕啊。」
溫如興一愣,臉上的興奮逐漸淡下來。
「子正,你這是何意,阿英的親娘可不是遠房親戚,是我娘家親表姐之子,自小長在咱們家,我待如親子,你怎能如此說你表哥,你是怨我沒讓阿英斷後,讓你跟子直斷後嗎,他到底不是我親生,我若讓他斷後,他有個好歹,將來有朝一日去了地下,我如何跟謝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如何對的起幼時表姐曾待我的好。」
溫二嗤笑:「是啊,您寧願護著一個謝姓外人,讓自己親生兒子去送死,您就能跟溫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嗎?」
溫如興覺得十分尷尬:「你是我的親生兒子,受委屈的事不是自家人做,難道還要外人做,將來外人得怎麼說我,自私自利冷血無情,養子就是給親子做墊腳石的,那種事,你爹我這個人做不來。」
「所以,大哥慘死,您的親子給養子做了墊腳石,您高興嗎?」
溫如興被戳中心口傷疤,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溫子直雖然是庶出,但很長一段時間,溫家只有這麼一個男孩,他還是長子,童氏不妒是個賢內助,對這孩子如己出,就算她以高齡生下溫家嫡子後,依然不偏不倚,兩兄弟感情也好從無口角,外人都羨慕溫家有這麼一對龍章鳳姿,兄弟情深的兒子。
因為大哥死去,自己殘疾,靠著妹妹的裙帶關係才得以苟活,床榻養病的那些日子,沒有一天,他不想死,不恨這個父親。
若父親也死了,人死帳銷,他無處訴說,沒有通路,姜行給他封的那個侯爺,更像在羞辱他。
他萎靡不振許久,直到被自己的妻子,重重在臉上打了幾耳光。
這時,溫子正才得知,二妹身為豫王妃早就安排溫家所有人和蕭旭一起逃跑,她身為皇家兒媳寧可以身殉城也絕不妥協,而他的好爹爹,他那好妹夫,卻對他的家人,任何一條後路都沒安排。
大哥沒了性命,幫溫如興和蕭舜引開追兵,大哥唯一的孩子銘兒,他們不管不顧,任溫家人在西京城中,絲毫不想想,所謂誓死追隨前梁的溫家家眷,會不會那些暴怒的姜氏軍撕碎。
他的心,涼了。
[你還有臉活不下去嗎,你們跟公爹在前方打仗,王府和溫家,都是二妹支撐起來,如今也是靠著二妹獻身新皇,你,我,大嫂,婆母,銘兒,才能錦衣玉食,你覺得靠二妹的裙帶關係丟人,那你就去領兵去打仗,為新朝建功立業,別讓人看不起嬋兒,瞧不起溫家啊,為了救你,宮裡流水一樣的好藥,都是靠陛下垂憐嬋兒,你光想著死,死倒是容易,就像公爹那樣,從來對我們不管不顧,你有資格死嗎!]
他看到妻子的痛哭流涕,才開始清醒,是,二妹一個女孩家,已經承擔的太多太多,他身為溫家子,總要把家庭的重擔接過來,而過去溫如興對家人虧欠的一切,他都要補償回來,堂堂正正為溫家正名,讓嬋兒也能抬得起頭來。
「豫王殿下當時兵敗,撤至同縣,同縣距離西京不過五十里,急行軍只要三個時辰便到,就算當時西京已經陷落,但玄甲軍並未抵達西京,當時在西京的,乃是厲城軍,豫王手中的兵馬,不至於打不過厲城軍,就算不想奪回西京,可將嬋兒與小世子,還有溫家女眷都接走,還是沒問題的,但他,什麼也沒做。」
溫如興張張嘴,訥訥解釋:「陛下,也是為了大局考慮,不保證軍隊有生力量,若他也被擒,大梁就真的什麼希望都沒了。」
「所以他就放棄了自己的妻子,還有孩子,對誓死追隨他的功臣家眷不管不顧?」
溫二笑的慘然:「他有沒有想過,嬋兒那樣美貌,落入燒殺搶掠的厲城軍手中,會是什麼下場?」
他們溫家已經為前梁耗盡最後一滴血,難道溫如興要對自己的兒女趕盡殺絕,才叫對大梁盡忠嗎?
第109章
溫如興滿臉正氣,義正嚴詞:「如今國都破了,你卻還在談什麼個人安危得失?沒有大梁,哪有我們溫家的今日,我們溫家沐浴皇恩,必要時候就得用命去還,爹教過你,家國天下,我等乃是梁人,不是宣朝的奴才,便是全家跟著大梁一起去了,也絕無怨無悔,咱們做人,要對的起自己的良心,你二妹的事,爹也覺得痛心,她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不難過,可在國家大義前,我和陛下,難道因為她一人安危,置大梁軍隊不顧,我兒女的命是命,難道將士們的命不是命嗎?音音是我的女兒,既然生在溫家,享受了王妃之尊,這種時候,她便該以身殉城,以貞潔成全我溫氏百年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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