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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行再也忍不住,豁然起身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暗沉的沒有光亮的眼睛中,仿佛燃燒著兩團火焰:「你的身份?你還覺得你是豫王妃?還是說你想逃跑,在我身邊就讓你這樣難受?」
蕭舜有什麼好的,在賈貴妃為難她,賈家欺負她的時候,可曾給她有過片刻分擔?
他都已經放棄她,不要她了,她還對蕭舜念念不忘?
她竟然痴情如斯?堅定如斯?可此時他卻開始痛恨她的忠貞。
這人怎麼又開始無緣無故的發瘋?她不也是為他考慮嗎?
溫嬋嚇得兩股戰戰,渾身都在發抖,她不怕自己會遭遇什麼,只怕他把氣發在旭兒身上。
「陛……陛下,妾絕無此意,妾,妾是為您考慮,妾畢竟嫁過人,還是前朝王妃,這個身份怎麼配的上做陛下後宮的娘娘!」
不配?她真是會說,她心裡當真是這麼想嗎?
姜行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撕咬成碎片,再一片一片的吃進腹中去。
「騙子!」
他的眼神在凌遲她,此人氣勢十足,與她相處時都算是最溫和的樣子,現在哪怕努力壓抑著氣場,冰冷的氣息也讓溫嬋快要哭出來了。
「你以為說這種軟話,我就會信你?」
「陛……陛下……」
林啟詳戰戰兢兢在門口小聲叫了一聲。
「什麼事?」姜行皺著眉,很是不耐。
「陛下,方總管在門口跪求,想要面聖。」
姜行似乎回過神來,面前的溫嬋,身子瑟瑟,眼中含淚,眼珠像陷在水泡中的黑葡萄,委屈又可憐,拿開手指,她下巴處已經捏出兩個殷紅的指印。
姜行沉默了,他其實沒用力,可她太纖弱,也太嬌嫩,一不小心就傷了她。
「你別……算了……」
溫嬋茫然,你別什麼?什麼意思?他為什麼總是這樣,莫名的就開始生氣,就為難她?
「叫他滾進來。」
姜行已經鬆開了她,卻轉而握住她的手,並不緊,不會在她細嫩的肌膚上留下痕跡,卻也不松,不是溫嬋掙扎便能甩開的。
他把她帶到上座,中間隔著一個茶桌,他卻還捉著她的手,不肯放開。
溫嬋只能側著坐,靠著一些桌子。
方總管連滾帶爬的進來,宛如一隻打著滾進來的癩皮狗。
昔日他是多麼的威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袁恭妃都要諂媚給他好臉色,孫昭容也要討好他,對他占自己宮女的便宜視而不見,就連那位金皇貴妃,想要打聽揣摩陛下的心意,都得給他送好處。
自入西京,他得了多少好處,那些定京新貴送的,西京舊貴族送的,把他一個原本的窮內侍,餵養肥碩,擁有的房子地契,幾乎可比擬一個盤踞百年的小世家。
可現在他狼狽的像一隻狗,還是一隻憔悴疲憊的流浪狗。
她剛被姜行救下時,關在春和宮內,這位方內侍來傳旨,眼睛都長到眉毛上去了。
「陛下,陛下,奴婢錯了,奴婢真心知錯了,求您饒恕奴婢吧,奴婢對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鑒,奴婢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求陛下看在我義父的份上,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姜行嗤了一聲:「若你不是方忠義的義子,你早就不能活了。」
他如遭雷擊,不錯,就他做的那些事,若不是因為有義父的情分,面前這位高高在上的主子,何曾是眼裡揉沙子的這種人呢。
他痛哭流涕,只是拼命磕頭,卻不敢去抱姜行的大腿求饒。
不過半月,陛下只是略施手段疏遠了他,他在這宮裡就成了隱形人,羅織的那些關係,全都做了廢,而最讓人絕望的是,他出不得宮去,那些富貴是享不了的。
縱然手裡有銀子,想使幾個錢過得好一些,人家都不敢接,生怕惹禍上身。
「娘娘,求求您勸勸陛下,饒恕奴婢這一回,奴婢以後再也不敢犯了,奴婢一定什麼都聽陛下的,從前是奴婢瞎了眼,有眼不識泰山,對您……」
姜行不悅的清了清嗓子:「饒你可以,讓你回來伺候,也可以。」
「以後奴婢一定不敢收受後宮主子們的賄賂!」方內侍面色一喜,急忙表忠心。
姜行卻慢悠悠的說:「不,朕要是繼續收。」
溫嬋和這內侍皆是一呆。
「朕的消息有些你要放,有些不能放,有些要放真的有些要放假的,她們這些人給了你多少銀子,多少田產鋪子,你都要記錄清楚。」
方內侍還有點懵,溫嬋卻神色一凜。
姜行這是要查貪腐?後宮前朝乃是一脈相關,現在他剛登基,位子做的都不夠穩,就要查他後宮那些女人的家族,這不是自掘墳墓?
不,他不會如此不智,那就是,現在便開始手機罪證,早晚有一天會用的上了。
溫嬋不由得心驚膽戰,低下頭去,手心都已經冰涼。
「你的罪,死罪可免活罪是難逃的,出去受罰,自己數著,熬過了便回來伺候。」
門外傳來行刑的聲音,方內侍一開始還能叫出聲,可後來便漸漸沒了聲息,氣若遊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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