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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是事實。
姜行也明白。
然而他沒有責罵辛夷,只是輕嗤:「你既也知道她是二嫁之身,還有一子,難道還配做我正妻不成?」
辛夷動了動嘴唇,不敢對上姜行那雙銳利宛如刀鋒一樣的眼睛。
「主君,不願垂憐小姐嗎?」
「此事與你無關,你伺候好她便是了,伺候不好,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辛夷無奈。
他揮揮手,辛夷便退下。
室內已經沒有了別人,他起身,打開房間中的暗閣,通過長長的甬道,悄無聲息的,居然出現在溫嬋的房間內。
她睡得很熟,畢竟辛夷加了足量的安眠香,她真的太瘦了,本是略微豐潤的鵝蛋臉,如今竟瘦出了尖尖的下頜,好似比她在王府時,還更纖弱了一些。
他熟門熟路坐到她的床邊,借著月色,就那麼看著她。
哪怕是熟睡,她依然蹙著眉,嘟著唇,並不是很放鬆的模樣。
他伸出手,輕輕按住她的眉,手指慢慢的從她光潔的額頭到挺翹的鼻尖,最後停留在她的唇上。
這張嘴,生的如此秀致,卻總是說出讓他不愛聽的話來。
他的手久久的停留在她的臉頰側,身下的被褥很暖,被子裡還有火爐,可她的手卻冰涼無比。
姜行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搓著她的手腕,給她捂著。
自從西京分別,他沒有一日,忘記她。
許是覺得暖和了些,溫嬋眉頭舒展。
姜行的面色,前所未有的柔和,眼角眉梢都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柔情。
她嚶嚀一聲,翻了個身,居然是一聲泣音。
姜行的臉色黯淡下來。
她好像在說些什麼,湊近一聽,可以嗅見她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氣,姜行想起,今日辛夷為了讓她高興,特意摘了臘梅,制了香膏,纏著她塗了一些。
白天的時候,他像個登徒子,抱了她,還想親她,姜行有些臉紅。
「長……長風……哥哥……」
聽到她口中呢喃的聲音,姜行頓時黑了臉,眼角眉梢的柔和頓然消失,變成冷厲的寒霜。
他還握著她的手呢,下意識想要攥緊,然而聽到她吃痛與抽泣的聲音,仿若清醒,縮回手,只能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擺。
溫嬋覺得五臟六腑都有些冷,而外面熱到不行,一直在冒汗,這種冰火煎熬,哪怕用再多的安眠香,也不可能讓她沉沉睡著。
她醒了過來,雙眸微張,只看到眼前一個黑影閃過,下意識驚叫一聲。
「小姐!」
辛夷從屏風外衝進來,還在套著外裳。
「怎麼了?」
「有……有人!」
溫嬋驚魂不定,指著窗外:「我剛才看到一個黑影,從我眼前過去了。」
辛夷皺眉,點起琉璃燈,一眼便瞥到床邊一個小小的玉指環,那是姜行為了給溫嬋捂手,怕手上的指環擱著她,特意摘下來,隨手放到了一邊。
趁著溫嬋還在驚懼,辛夷將那枚指環偷偷收起來,藏在手裡,又打開窗戶去看了看,示意沒人,過來坐到床邊,安慰溫嬋。
「夫人,沒有人的,這里是大宣行宮別院,都是有羽林軍守衛,哪會有什麼宵小敢夜闖呢,別怕,奴婢在這呢。」
她抱住溫嬋,拍著她的後背,不住的安慰。
屁股下面這處被褥,都是溫的,怎麼可能是沒人,分明某個人在這不知枯坐了多久。
辛夷實在不解,主君那樣的翩翩公子,為何非要藏著掖著,明面上總要對人冷嘲熱諷,可背地裡,哪怕做小賊,也要偷偷來看小姐,這是何苦呢。
「夫人是做了噩夢。」
半夜被嚇醒,格外的叫人脆弱,溫嬋怔怔望著辛夷,眼淚簌簌流下。
「辛夷,我求求你,跟你家主上說一說,能不能讓我跟茯苓她們見一面,我好擔心她們。」
她也好擔心旭兒,在這里的每一天,縱然好吃好喝,也依舊難熬,她害怕,很怕。
沒有一天是安穩,踏實的。
「小……夫人別怕,奴婢會跟主上求情,只是奴婢的身份,便是說了,又能如何呢,茯苓那幾個丫頭沒事的,每日好吃好喝的養著,並無生命之憂,您安心在這里住著,聽從主上的安排,她們就能過的更好,等一切塵埃落定,主上一定會讓你們見面的,今晚我來陪夫人睡,好不好?」
溫嬋的眼淚止住了。
並不是因為被辛夷哄好,而是她知道,對著辛夷哭泣,沒有用。
她也不過是奉命行事,怎能改變主人的心意,都是笑話。
溫嬋擦擦眼淚,往床內挪了挪,給她讓出了地方,辛夷褪下外裳,抱著被子上了床榻,還拍著她的後背:「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姜行沒走,一直躲在房外窗邊,辛夷只消打開窗戶探出頭去,就能看到他。
屋內兩人的談話,與溫嬋的啜泣聲,被他聽得明明白白。
不知何時,守衛行宮的羽林軍統領,已經跪到他身邊,聽候吩咐。
姜行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自顧自的離開行宮,走在行宮的路上。
統領哪敢放任他自己遊蕩,自然緊緊跟在身後,護衛姜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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