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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鳴玉也愛乾淨,既然有衣服能換,便迅速脫了有些髒污的外衣,拿楊簡那件穿上。腰帶緊緊束上,倒也露不出什麼,腳下長了些,不過此刻也無所謂行動,就是袖子罩著手,不大方便。
她說了句「我好了」,便伸手向自己發間,想要拆段髮帶下來,打個襻膊把袖子束上去。
楊簡回頭看見,沒忍住笑了笑。
明明此時也是個身量高挑的女子了,怎麼還讓他想起小時候玩濕了裙角,只能披著他的衣服在他床上蹦蹦跳跳、等著侍女取新衣來換的那個小姑娘呢?
他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垂下眼幫她挽袖子。他這件外衣的袖口不算太寬,稍微折起一段再挽,便利索地固定住了。
「弄亂了頭髮還要收拾,先這樣吧,等會兒再說別的。」
周鳴玉老實地應聲。
但楊簡只弄好了她右手的袖子。周鳴玉伸起另一隻手遞給他的時候,他又不弄了,只是回去拿了藥盒,隨口道:「這邊脫了。」
周鳴玉驚訝地睜大眼睛:「什麼?」
楊簡拿了個凳子坐在床前,抬眼看她一下,拉著她手臂把她拽過來坐下,拿兩隻腿把她圈在裡頭,道:「這邊手臂不是傷了嗎?袖子紮緊了還怎麼包紮上藥?我先看看。」
周鳴玉抱著自己左手不給,道:「就是擦傷,也沒有毒,不用包罷。這過了半天,我都沒感覺了。」
楊簡一副好耐性地盯著她,道:「你少在這里跟我耗。我身上這傷還沒處理,你要是不讓我放心,我就不去處理。要是那藥性反上來毒死我了,你就是第一大罪人,別想著還能出這個房門。」
周鳴玉嘟囔著「我管你去不去」,但是瞥見他臉上有些疲憊的神色,還是遂了他的意思,自己側過身去,慢騰騰地把手臂從外衣里抽了出來,然後又一點點把裡衣的袖子挽上去。
楊簡垂下眼,只憑自己瞥到的那一眼,道:「那麼窄的袖子,好挽嗎?」
周鳴玉沒好氣地丟了句「好挽」,把袖子挽上去,露出了那道傷口。
楊簡大掌握住她手肘,仔細打量了一下,確實沒有毒,傷口很乾淨,雖比擦傷要嚴重些,但好在也只是皮肉傷,這會兒早連血跡都凝固住。
周鳴玉想自己處理傷口,但楊簡卻緊緊箍著她,沒讓她跑,自己垂著眼,仔仔細細地給她清理好傷口,而後上了藥拿乾淨的布條包好。
最後,怕她一隻手不方便,還特地幫她放下了袖子,避免碰到傷口。
周鳴玉一整隻胳膊被他有意無意地碰到,總覺得奇怪,明明以前不是沒被他拉過手臂,卻總覺得奇怪。此刻終於結束,無異於解脫一般。
她趕緊把衣服穿好,他又伸手來,幫她把另一隻袖子挽好。
楊簡起身要走,周鳴玉又拉住了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道:「禮尚往來,我給大人上藥。」
楊簡垂眼輕笑道:「怎麼,覺得我冒犯了你,想報復我?」
周鳴玉更正:「是禮尚往來。」
楊簡笑著挑了挑她下巴,倒也沒像她那樣推脫扭捏,轉身坐在了床邊,而後便開始脫衣,口中還道:「行啊,我手臂上、肩上、還有後腰上……都有傷,勞煩姑娘千萬仔細了。」
周鳴玉原本就是開玩笑,見他脫衣,還想啐他兩句不要臉。可是楊簡衣裳一脫,居然露出來一身的傷疤,有些顯然是年歲久了,只留下猙獰的痕跡,卻根本消不掉了。
她站在原地,看著傷疤,愣住了。
她雖想到他這些年不可能沒受過傷,可是乍一見,還是有些衝擊到。
楊簡見她沒動作,抬眼看見她表情,立刻就明白了,而後便低頭要穿衣:「算了,不方便,我自己來罷。」
周鳴玉這才上前把他手拉住,蹲下身子,看清了他身前那道沒有被衣裳完全擋住的傷疤,一時有些鼻酸,道:「你還是個貴公子呢,怎麼這麼多傷?」
楊簡伸手,在她眼睛下面輕輕按了按,威脅道:「不許哭,不過就是我身上沒臉上那麼好看,不至於委屈到要哭罷?」
周鳴玉掐了他手背一下,道:「太委屈了,敗絮其中。」
楊簡笑著,順勢托著她臉頰,要她抬頭看向自己。他微微傾身,靠近她道:「那我要怎麼補償,才能讓姑娘不委屈呢?」
周鳴玉別開臉,要起身:「我不要了。」
楊簡一把將她拉住,順勢環住她的腰,將她輕輕抱住,臉也貼在她腰間,緩緩蹭了蹭,道:「我傷好疼啊……姑娘走了,誰管我死活呢。」
周鳴玉抬手想打他肩膀,落下時想起剛才那一眼之間還看見他肩上透紅的紗布,硬是卸了力氣,只是輕輕地放了下來。
她有些無奈道:「傷疼還不起來?我先給你重新包紮。」
楊簡這才放開了她,重新聽她的指揮將衣服脫了。周鳴玉一邊拿剪刀剪開他的紗布,一邊道:「昨晚有時間換紗布,怎麼不給我說,起碼能暫時處理一下。」
楊簡忍著有些麻木的痛意,笑道:「怎麼處理?你個姑娘家,把里裙撕得破破爛爛,還怎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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