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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之瓊道:「我是不是想多了,自會查證清楚的。倒是你,這麼著急否認做什麼?」
楊籍微頓,道:「我只是不知道,你為何會覺得那是謝十一娘?」
為何?這還不容易嗎?
原之瓊看著周鳴玉手裡赫赫生風的鞭子,想,當年就因為謝家門第高,就因為謝惜受人追捧,她用九節鞭好,便再沒有人故意選用九節鞭奪她的風頭。
自然,謝惜也是不必讓人讓的。
她只要拿著鞭子站到場上,旁人就知道她不是徒有虛名。
原之瓊那時候離謝惜那麼近,豈會認不出她用鞭的身法?
但此刻她開口回答楊籍,說的卻是:「楊簡把她像眼珠子似的護著,除了謝惜以外,還有哪個女人能讓他這麼拼命?」
楊籍辯解道:「謝十一娘已經去了那麼久,八郎有了新人,我們也是開心的。未必就是故人。」
原之瓊扯了扯唇角,道了句「是嗎」,顯然是不怎麼相信這種說法。
楊籍看著那下面兇險的殺陣,而楊簡稍一遲疑,便受了傷。他立刻同原之瓊道:「你答應過我的——楊簡是我弟弟,你不能傷他。」
原之瓊眼皮輕蔑地垂了垂,回過頭面對楊籍時,便是眉心輕蹙的可憐模樣,道:「我豈會不知道那是你的弟弟?我沒有要傷他。」
楊籍指著那邊道:「我和你一起來的,知道你安排了多少人在下面,只怕是要圍只蒼蠅,都沒法活著逃出去……又何況活生生的兩個人?」
原之瓊心裡嫌惡他麻煩,口中道:「我並非是要殺你弟弟。即便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是陛下身邊鷹犬,我若殺了他,豈不是自找麻煩,置我端王府於危難嗎!」
楊籍為難道:「那你是要殺那個姑娘?你不是說,那有可能是謝十一娘嗎?若她真是……她不是你的好友嗎!」
原之瓊訝異地看著他,道:「你是不是瘋了!那個女人的性命你也要管嗎?」
她微退後一步,道:「她若是謝惜,那便是從當年斬首聖旨下逃出來的有罪之人。若是讓人知道她還活著,上報陛下,那當年所有經手過謝家案子的人都得翻出來。你大兄長身在大理寺,親自是他親自去謝家拿人;監斬之人更不用說,是你的親姑父。若是她還活著,這些人全部都是有可能幫她逃竄的幫凶,全都有可能下獄問罪!」
楊籍的臉色有些發白了。
原之瓊又放輕了聲音,撫了撫他衣襟,道:「若是我想多了,她不是謝惜,那更沒有什麼好管的了。我收到我父王來信,前日有一女賊,潛入王府之中,想去我父王書房裡盜取東西。金銀玉器也就罷了,可我父王到底是王親,書房中總有些重要之物不可為外人所見。」
她觀察著楊籍動搖糾結的臉色,繼續道:「她武藝如此高強,又躲過了晉州城門的盤查,一路逃竄至此,難保背後不是被什麼有心之人指使。若是此刻不解決她,待之後事情越鬧越大,只會無法收場。」
她放軟了姿態,道:「你知道的,我父王這個年紀驟然失了我兄長,如今被遣回封地,又遭歹人栽贓陷害,正是風雨飄搖的時候。我不可能眼看著我父王落入這樣萬劫不復的境地,卻全然什麼都不做的。」
原之瓊本就是柔弱嬌氣的姑娘,如此可憐著目光瞧他,即便楊籍知道她有故意的成分,也難免不被她說動。
他守著最後的底線,艱難道:「可是八郎還在下面,你不能傷八郎。」
原之瓊立刻道:「好的,這沒問題。」
她心裡在可惜楊籍的輕信。這世上多的是殺人的辦法,她的確不打算傷楊簡,她是打算直接殺了楊簡的。
這次上京派人來查礦井,一切事務未免進行得太過順利,很難不讓人想到王府中或許出現了內賊。
而趙興發本就是端王親信,又經常接觸這些事情,自然是會被第一個當作懷疑的目標。
原本以為宋既明一路護送已經過於麻煩,只要到達晉州就不用顧忌,誰知居然讓他藉機留了下來,那麼端王就不能輕易離開晉州,必須得在原位坐鎮,穩住大的局面。
王府之中自然有可用之人,但如趙興發這樣用了一輩子的家奴尚且如此,其餘人也未必能讓端王十分信任。原之瓊便乾脆出來辦了此事。
她主動請命的時候,端王倒是有點驚訝,不過沒有猶豫,就將此事交給了她,甚至沒有多問多叮囑她什麼,只讓她一切小心就好。
就像之前每一次,她從端王手中接過本該屬於原之璘的那些責任一樣。
這次也一樣。
她在追擊楊簡的過程中,尚在想:這事還好是她來辦。
若是原之璘,恐怕在上京之外就要被捏在楊簡手裡。
原之瓊穩住了楊籍,則拉著他往回走,口中道:「我們先回去罷。等他們處理好這裡的事,會帶楊八郎來瞧我們的。」
她微微依偎在楊籍手臂,道:「到時候他肯定要生我的氣,你記得要幫我呀。」
楊籍感覺自己那隻手臂仿佛是被一株柔弱無依的菟絲子纏了上來,看著可憐無辜,卻又無法擺脫,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抽乾營養和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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