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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既明指著那馬車問路邊的攤販,方知那是楊家的馬車。
他始終記得自己的恩人,打聽了許久,又比對了年紀,方知道那車上的少年,是楊家的八郎君。
而那姑娘,則是這位楊八郎的未婚妻,謝十一娘。
他一直盼著她一生圓滿,可惜這挽救他性命的神女,沒能永遠挽在雲端。
她最終只在這一片濕冷的土地之下,無處容身。
第49章
宋既明手中將那枚玉珠摩挲了一下,原本是要放在這裡,但只一瞬便立刻收回了手,重新將玉珠放回了懷中。
耳針一時沒放正,輕輕地戳在身上,有一點微痛。
宋既明將耳墜放好,站起身來,將壇底最後一口酒倒下。地上的紙錢尚有一點未完全燃盡,留有一丁點花火,被酒一濺,騰得燃了一下。
附近的土地在這一瞬間被短暫地照亮了一刻,宋既明此時站直了身子,眼睛微微一眯,才突然意識到不對。
這塊土地的顏色不對。
太新了。
宋既明面色不變,恍作未覺地蹲下身來,將紙錢清理了,同時伸手搓了一把浮土,又借著荒草遮掩,去試探著扒了一下草根。
很淺,就像才埋下去一樣,顯然是被人挖掘過。
他站起身來,只作無事發生,將空了的酒罈掛回馬鞍上,而後按照來時的樣子,又牽著馬離開了。
宋既明走後,草叢裡窸窸窣窣,突然鑽出五個人來,個個身穿黑色勁裝,蒙著臉,形容十分低調,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們眼看著沒了人,這才收了戒備的姿態,起身將抽在手裡的兵器重新裝回鞘中。
「剛才那是翊衛統領宋既明,不知道有沒有發現異常。今日都別做了,迅速恢復原樣,回去稟報郡主。」
領頭之人話音剛落,其他人正打算行動,卻聽有人遙遙道:「稟報哪位?清河郡主嗎?」
幾人大驚,立刻回頭,看見宋既明去而復返,遙遙站在另一邊。
他慢慢從腰間抽出佩刀,道:「清河郡主,讓你們來掘謝家的墓?」
天色昏沉,不見月光,他抽刀時發出肅殺的響聲,但卻折射不出一絲光亮,一如他口中冷厲的聲調微沉。
眾人看見宋既明拔刀,毫不猶豫,當即抽出兵器,便向他殺來。
莫說他瞧見了他們動作,便是因為此人聽見郡主名字,也絕不能留!
宋既明冷哼一聲,飛身上前,揚刀與眾人搏鬥,身形矯健靈敏,對戰絲毫不落下風。
他交手過幾招,便知這幾人招式狠辣,沒有章法,儘是置人於死地的殺招,分明就是主家豢養的死士。
宋既明冷眼看過幾人身法,再無猶豫,主動向其中一人出擊,迎著刀鋒而上直接斬落此人首級,而後抽刀橫斬,直接將另一人擊倒。
破勢一成,死士一方便輪番敗於宋既明。死士見勢不妙,便有兩人直接抽身脫逃,預備先行回去稟報情況。
死士不畏死,不足惜,但臨死之前,務必要將信息送回。
宋既明連斬幾人,追上去將其中一個制服,刀柄壓住他喉嚨,硬生生卸了他的下頜骨,將他口中毒囊壓了出來。
他側首,看見另一個身形已遠,手下的動作卻不松。
他揚聲對著那邊道:「閣下還不出手嗎!」
話音剛落,那邊的林中立時有了響動。
那死士未料到宋既明居然不是孤身一人,立刻便要掏出傳信用的鳴鏑,卻被人一腳踢在腕上,直接斷了一隻手,而另一人已飛速至他面前,予他頸後重擊。
死士防備不及,被兩人接連狠狠重擊,直接倒在地上,被人取了毒藥拿下活口。
宋既明卸了面前這人的胳膊,傷了他兩條大腿,使其再無還手之能,這才踩著他直起身來,看向這方。
天幕的烏雲微微散出一條細縫,晦澀的月光忽然落下來。
楊簡負手,從樹後現身,不急不忙,走到宋既明面前,停在與他五步之遙,月光照得他臉上一片黯淡不明。
他身邊那兩個近衛,拖著另一個死士走過來,往地上一丟。
宋既明也不著急和楊簡說話,提刀抵住死士脖頸:「繼續說,你們口中郡主,可是清河郡主?」
那死士合不攏嘴,擰著頭死不招供。
宋既明繼續問道:「謝家人在此地埋了這麼多年,清河郡主要做什麼,命你們來掘墓?」
楊簡立在一旁,微哂道:「閣下平時就這麼審犯人的?」
宋既明不理會楊簡的嘲諷,只道:「這天下尚有國法,楊家掌大理寺,閣下不懂嗎?」
楊簡看了一眼宋既明下手的傷處,不置可否,抬眼很客氣地禮貌詢問道:「我來審?」
宋既明的腳從那死士身上挪開。他後退了一步,道:「請。」
兩個人還真謙讓起來了。
楊簡抽了死士的刀,緩緩走過來,分明面上尚算平靜,可開口時聲音冷如寒冰。
他直接了當地問道:「原之瓊讓你們來掘謝惜的屍首,是不是?」
宋既明的目光微微閃了閃,垂眼看向那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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