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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含之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沒說話。
周鳴玉道:「那你快些回來,叫小章陪你一起。」
繡文說了句「好」,起身與二人行禮,便快步出去了。
祝含之望著繡文背影,道:「好聰明的丫頭。」
她又看向周鳴玉,道:「好歹毒的姑娘。」
周鳴玉不接這招,道:「分明是祝當家給她遞的茶,怎麼能怪到我頭上?」
關於周鳴玉與人談話這件事,繡文一貫不參與,誰來都迴避。一來是懂事聽話,二來,知道得越少,危險就越少。
祝含之原本道這丫頭跟在周鳴玉身邊做事,多知道一些也沒什麼不好,但既然周鳴玉有意將她排在外面,她倒也是無所謂。
沒了人在,說話更加沒有顧忌,也好。
祝含之直白地問道:「你和原之瓊說什麼了?」
周鳴玉道:「她好奇我的身份,我就說我與楊簡有仇。她又好奇我為何關注楊家,我便故意提了謝家的舊案,想看看她的反應。」
祝含之聽著這話,突然抬起一隻手,叫她打住。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謝家?」
周鳴玉微頓,點頭,沉聲肯定道:「謝家。」
祝含之收回手,微微扯了扯唇角,道:「謝家的案子,我聽說過,但那時候,我與你也就是一般的年紀。我幫不了你,我說過。」
周鳴玉依舊點頭:「我知道。」
祝含之道:「那你何必與我把話說白呢?你不說,我只當不知道。越少人知道,對你豈非越好呢?」
周鳴玉面色平淡,似乎並不在意這些:「我不用謝惜這個名字,不是要保我自己的命,只是要想辦法,將當初的案子翻出來。我不介意與家人一同赴死,但死也要有個清楚明白。」
她頭一次對著另一個人把話說白了。
周鳴玉與楊簡你儂我儂,又與原之瓊維持合作,但並沒有打算依靠他們中的任何一方。
如果非要選,她寧願選只趨利益的祝含之。
祝含之也沒想到她有此舉,默了半晌,道:「我不會一直站在與你同方。」
這便是她做出的最大同意了。
周鳴玉點點頭,接受了她應許的範疇,並且只當此事已然說通:「那我們可以繼續談了。」
祝含之點頭,示意她繼續。
周鳴玉道:「原之瓊幼時與我們走得很近,關係也不錯,但我這次提到,她的態度相當微妙。我需要知道,為何會如此。」
祝含之垂首抿茶,想了想,方放下杯子。
「此事詳查需要時間。你懷疑謝家的案子,不僅和楊家有關,還與端王府有關。」
周鳴玉肯定道:「謝家把持東境守軍多年。當初定案以後,主將之位由原先的副將頂上,此人就姓楊。而端王妃出身楊家,端王一直與楊家往來密切,沒有道理在楊家高升之後,反而舉家前往封地,好像是在避諱什麼一樣。」
祝含之道:「這些話都只是你的推論,證據呢?」
周鳴玉不急不緩道:「我從前同主家做生意,曾去過婁縣,也去過晉州。那時候在晉州不曾久留,只覺得當地百姓富庶,物價奇高,未曾留意別的。而如今遇到端王一家,吃穿用度,皆遠勝於普通王爵。只憑他的分封和晉州所產,恐怕還做不到。」
她微微側首,道:「我當初不覺得,如今才想到了。晉州雖只是個普通的繁華之地,可晉州之側便是婁縣。而祝當家也告訴過我,端王曾在婁縣私自開銅,充作私產。我的證據,就在祝當家手中。」
祝含之聞言看向周鳴玉,正對上她篤定的眼神。
她有些荒謬地笑了一下,道:「我手中能有什麼證據?」
周鳴玉道:「當初在上苑,祝當家曾說過,晉州的生意有麻煩,要派人探查。如今應當有結果了罷?」
祝含之沒有說破,只道:「你先說說看,我聽聽對錯。」
周鳴玉便道:「端王可是在封地私自鑄幣。」
她雖說的是一句問話,但語氣卻鏗鏘有力,根本就不是在詢問,而是已經確定一般,說出這個答案。
那些黃銅沒辦法堂而皇之地放在明面上,用不出去,就只是一堆廢鐵,和一堆石頭一樣無甚區別。
但若以劣幣驅逐良幣,流入市面,那麼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將財富收攏回來。
祝含之很輕地笑了一聲。
「你知不知道,私自鑄幣,與誹謗皇親,皆是死罪?」
周鳴玉看見祝含之這一笑,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誰生誰死,還說不准呢。」
第46章
周鳴玉這次去端王府,其實也是想確定原之瓊的反應。
她思忖道:「楊簡才回來,又要奉命出京,而我瞧原之瓊那副模樣,恐怕是早就派人回了晉州對付楊簡。婁縣的礦必然出事了。」
祝含之也就不與她多廢話,開門見山道:「你想怎麼做?」
周鳴玉道:「我要去婁縣。」
當年舊案的卷宗都放在大理寺,而楊策身在大理寺,她若想要設法從楊家的眼皮子底下拿到卷宗,幾乎毫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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