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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上未有一絲波瀾,口中說著王妃喜歡就好,而後行禮告退。
誰料原之瓊遙遙見著她,卻下馬過來了。
「周姑娘。」
她接過侍女遞來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眉眼彎彎地迎上來:「周姑娘今日是來送東西的?」
她瞧見那邊侍女手上的木盒:「拿過來叫我瞧瞧。」
周鳴玉如今瞧著原之瓊就警惕,心裡暗暗戒備著,不知她又要做什麼。
原之瓊卻是一副俏皮活潑討人喜歡的模樣,挨個將東西瞧了瞧,又取出裡頭那件端王妃看都沒看的小屏風擺件來,有模有樣地捧到端王妃面前去。
「這件喜鵲報春的小屏風,我前些日子去雲裳坊就看上了。當日她們那掌柜姚娘子同我說,這喜鵲還沒繡好,賣不得人。誰知周姑娘細心,今日一併送來了。」
端王妃給原之瓊輕輕扇扇子,聽見她這話,才將目光轉到這擺件上來。
這小屏風不大,不過一掌高,難得的是繡工精細,色彩明亮,放到女孩兒家的閨房裡,最是奇巧不過。
端王妃見原之瓊喜歡,也對周鳴玉此舉滿意起來,叫廚房把今日宮裡新賞下來的櫻桃,給周鳴玉帶一盤去。
周鳴玉面露欣喜之色,跪下謝恩,十分感謝地接過那盤櫻桃。
她心裡卻在發苦:宮裡賞下來這些櫻桃,興許還沒她後院櫻桃樹上掐下來的甜。
人間富貴至極的端王妃,賞她一把金瓜子也是好的啊。
周鳴玉帶著櫻桃,再次告退。
這回原之瓊道:「我正巧騎馬累了,送周姑娘出去罷。」
周鳴玉摸不准原之瓊的心思,道:「民女豈敢勞郡主相送。」
原之瓊道:「不妨事,我見周姑娘手巧,又與我年歲相仿,倒有些親近之意,想與周姑娘說說話。周姑娘莫不是嫌棄我?」
她臉色笑眯眯的,那廂端王妃的臉色卻冷了。
周鳴玉連忙道:「民女豈敢有這樣的心思。郡主肯叫民女說話,是民女的福氣。」
原之瓊走過來,道:「周姑娘緊張什麼,就是兩句話罷了。」
她帶頭向外走去,周鳴玉只得在她身後一步跟著。
原之瓊叫侍女退遠些,瞧著周鳴玉笑:「周姑娘離我那麼遠做什麼?」
周鳴玉只得靠近她些:「郡主有何吩咐?」
原之瓊將手上一個金鑲玉的戒指取下來,放在她的櫻桃托盤裡:「這櫻桃酸得要死,我母親不肯吃,才將它賞人。你回去悄悄扔了,別叫人瞧見就是。」
周鳴玉看著那個戒指,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和她聊。
「宮裡賞的櫻桃,自是浩蕩恩典,豈能作踐。」
原之瓊道了句「隨你」,這才壓低聲音問:「楊簡找過你了嗎?」
她甚至分外好心地提醒了她一遍:「楊簡,楊八郎,龍爪司的冷麵閻王。」
周鳴玉無奈道:「不曾。」
原之瓊道:「那你可要小心了。身邊的東西都管管仔細,身邊的人都好好瞧瞧,保不齊哪個青天白日,就要遭了跟頭。」
周鳴玉道:「多謝郡主提醒。」
二人一路穿過迴廊,遙遙見得一個錦衣青年,背脊挺拔,風姿卓然,走過來問原之瓊:「這位是?」
正是原之璘。
周鳴玉屈膝向他行禮:「民女是繁記的繡娘,見過世子。」
原之璘眼神上下打量周鳴玉一遍,饒有興趣問:「你怎知我是世子?」
原之瓊將周鳴玉一拉,對他沒好氣地道:「在端王府里穿著常服隨意走動,不是世子是誰?她又不是沒長腦子。」
原之璘無語道:「我是問她,你插什麼話?」
府門近在眼前,原之瓊沒理他,將周鳴玉拉著繞過原之璘,向門口一推。
「我的話說完了,周姑娘慢走。」
周鳴玉看見原之璘第一眼就覺得不對勁。
她從前與原之璘相處不多,大約知道此子嘴上風流,在宮中伴讀還敢調戲宮女,不過只是嘴上說說,不曾越界。
而如今,許是在封地散漫慣了,越發放肆。
她口中提繁記,也是想叫他收斂。畢竟繁記的東家在今上跟前得臉,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
誰知這原之璘半分不怕死。
周鳴玉忙不迭地行禮,轉身離開端王府。
待人走遠了,原之瓊才回過頭來,對著一臉不爽的原之璘,揚手就是一個巴掌。
「你——」
「我什麼我?」
原之瓊冷著一張臉,對自己的兄長沒有半分敬意,只剩下滿眼的厭惡。
「我警告你,把你從前在封地里那些浪蕩習氣都給我收起來。此番父王回京,是有要事在身,你若敢節外生枝,我絕不放過你。」
原之璘冷笑著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臉:「你一個姑娘家,跟自己哥哥逞兇鬥狠?來日到了外面,看誰還肯做你的倚仗?」
原之瓊不屑道:「那就試試看,瞧瞧你世襲王位,又能走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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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鳴玉一路捧著那盤櫻桃,坐馬車回了雲裳坊。
姚娘子和繡文迎上來,接過她手裡的盤子,稀罕道:「今日是怎麼了,還捧著盤櫻桃回來?是端王妃賞的?」
繡文嘴饞,手裡摸了一個就吃。
「別吃!」周鳴玉打了她手,轉身瞧了瞧,將她擋住,「賞的也沒法吃,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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