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一棟棟孤獨的高樓東一叢、西一叢地矗立在雪地中,好似春天裡竹林間冒出的筍尖兒。
如果有人從高空中往下看,就會發現,這是原本一棟棟層高足足有33層高的小區樓棟,只是現在它們露在雪面上的只有十幾層高,十五層以下的樓棟,都被暴雪掩埋了。
而就算是露在外面的那些樓棟,牆壁外沿也滿是霜花雪痕,玻璃早已爆裂,窗沿上倒掛著一根根晶瑩剔透的冰柱。
顯然絕大多數樓棟早已經沒有人在居住了。
個別樓棟的玻璃倒是還完好著,透過凍得霜白的玻璃往裡看,可以看到一層厚厚的棉絮,而後是木板。
這些尚且保存完好的房子,大多是房屋主人有提前的準備,用保暖物和木板將所有的玻璃、乃至牆壁都重新布置了一番,以免極度冰寒的冷空氣入內。
當然,僅僅有這些保暖措施是不夠的,最重要的,是需要火,或者電。
需要產暖的設備。
冰河末日中,所有在庇護所之外居住的人,要想在這極度冰寒中生存下去,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一套可以運轉起來的產熱設備。
只有溫度上來了,人才有機會活下去。
最簡單的,即升起火堆。
但是木柴、煤炭等燃料都是有限的。
另一種方法,則是依靠發電機。
比如各種市面上常見的氫氣發電機、柴油發電機、汽油發電機、煤炭發電機……
但發電機與其燃料,比木柴、煤炭等獲取門檻更高。
唯一比較可持續的,竟然相對簡陋的人力發電機。
從末世第二年開始,絕大多數倖存者團體,都至少有一輛人力發電機,也是依靠著人力發電機,他們才能苟活下來。
昔日繁華貴氣的帝景華苑32層的某一房間內,池景渾身躺在血泊中,眼睜睜看著自己最珍愛的,每次使用完都要仔細擦拭保養的那兩台人力發電機,被那伙強盜搬了下去。
他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和熱量正在一點一點流失。
原本井然有序的屋內此時一片狼藉,幾乎所有的物資都被洗劫一空,不僅是發電機,連角落裡千辛萬苦才從雪地里刨回來的桌腿樹幹等可燃物,全沒了。
那群強盜,將他所有的物資都搶光,又捅了他的腳兩刀。
他們並不直接殺了他,而是砸碎了他的窗戶一角,將他拖到窗旁,讓寒風夾著巴掌大的雪花一片片落到他身上。
這群畜生,他們想要活活折磨死他,冷死他。
房子裡的溫度在飛快地下降著,最靠近窗戶的雙腿上,血洞在接觸到暴雪低溫的時候,傷口就飛快地凝結成血冰。
這其實是好事,避免了他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但這又格外殘忍,他將不會死於失血過多,而是死於全身冰凍。
「救救我,我有食物,我可以給你們食物……」
池景無助地想發出吶喊求助。
但他渾身無力,嘶啞的喉嚨根本發不出聲音來,支離破碎的一言半語一從喉底擠出來,就被寒風吹散。
誰都不知道,其實池景的意識中,擁有一個儲物空間,他之所以孤身一人能活到現在,靠的就是儲物空間中囤著的海量物資。
他還有幾千斤的大米、麵粉、肉類,幾千個還散發著熱氣的饅頭、包子。
甚至煤炭木柴等稀缺物資,他空間中都還有很多。
但現在的他被毒打了一頓,雙手骨折,雙腿被廢,物資再多,他也沒辦法進食,更沒辦法站起身把窗戶堵上,為自己取暖。
頭腦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池景的眼前好像又浮現出堂妹一家的身影,還有那個女的。
就在最後一點熱量流失的時候,池景突然瞪圓了眼睛,心裡被滿腔的憤怒和不甘充斥著。
那個女的,都怪那個女的,都怪堂妹一家。
如果不是她們,如果不是她,根本沒有人發現這房子裡還有人。
倖存者互不侵犯,他靠著這些食物庫存和發電機,他明明可以活下去的。
不甘心啊,他真的是太不甘心了。
再過三個月,再過三個月,庇護所將再一次開放,又會有一萬個幸運兒得以進入庇護所,就算不進入庇護所,靠著庫存,他明明也可以活下去的,可以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可偏偏……
懷著強烈的恨意,池景開始感覺自己渾身的寒意被驅散,不自覺地伸出手來扒開自己的衣服,眼睛也慢慢合上,失去了最後一點意識。
……
「啊——」
池景猛地從床上驚醒。
雙手撐在床單上,池景大口大口喘著氣,感受著床單柔軟乾燥的觸感,不可置信地環顧著房間四周。
怎麼回事,這不是末世之前他的房間嗎?
他不是死了嗎?怎麼一睜眼就在自己床上?
池景手忙腳亂地打開床頭的手機,點亮屏幕的一瞬間,瞳孔頓時一縮。
永澤新曆1999年11月8日20:00:59
他,他重生了!
池景狂喜,一下子跳下了床,伸手在自己渾身摸了一遍,臨死前腿上受的傷不見了,末世第二年腰部受的傷疤痕也不見了,他真的重生了。
想到了什麼,池景一下子衝出了房門,踢開父母房間的門,翻箱倒櫃,找出了一枚玉佩。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