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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池皺眉,就這——
她倒是沒有坐,而是走了幾步,離桌面還是三尺有餘的地方駐足,方意識到了不妥。
明明他們也才是第一次見面,是不是在彼此面前都太過於放鬆了一點,甚至清池都克制了自己,才發覺眼前這人比自己還要離譜。
「道君找我,不知是何事?」清池開門見山地問。
第201章 六周目(12)
「你根骨清淨, 大徹大悟,與她也放下芥蒂?」
芥蒂?說的是她和圓圓?她無論和圓圓,還是和李蓉蓉都從未有芥蒂, 把她困在這方世界的,不過也是那沒有走完的劇情。
甚至, 她有一種隱隱的感覺, 就在今生, 在圓圓來了以後,這一次也一定能夠走完書中的劇情。
說不定, 這一世她會得到真的解脫。
清池並沒有回話,只是在他的面前, 卻已然地露出了疲乏之色。它體現在那張花容月貌的臉上,眉眼間。
寧思君看見了, 他說:「有一天累了, 可以來找我。」
「道君……」清池說, 「你知道我?」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經看見天上出現一顆命星, 它不屬於這個世界, 幾回出現又消失。後來, 我去算了它,我誤入這命星的軌跡里,看著它一世又一世的沉淪。」寧思君淡淡的語氣, 說著最恐怖的話。
這些看似最簡單的話, 卻不由自主地令她的身體顫抖,這個人向前傾, 那些素來偽裝的淡定也都全部破滅。
她雙手撐在桌子上,臉色蒼白又著急地冒出了紅暈, 「你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其實她這句話不只是對著眼前人說著,也是對著前世前前世,那個每一次都在初見後審度她的道君說的。
他眸中慈悲之色更甚陌生,「本不該在這會兒和你說,可見了你的變化實在太大,如此下去,你便自甘沉淪,永世不得解脫。」
他的手湊近了她,她仿佛領悟了他的意思,低了下來。
於是那隻大手便撫摸著她的發頂,也是柔和的,她卻瞬間醍醐灌頂般被點得清明。
是了,她該明白他這句話。
她只是有些累了,偶爾也想隨波逐流。
她說:「天命難違,你難道叫我逆天而為?」
頓了一下,她低著頭繼續說:「道家,不是無為而治?順命而為。」
「看來你這些年已經把讀過的經籍拋之腦後,不然說得出這樣的傻話?」寧思君難得有這樣尖銳說人的時候,一時清池也有些恍惚,恍惚又回到了她在玄清洞裡,也在他身邊學習的日子了。
她冷笑了一聲,拍開了他的手,在他對面坐下。
寧思君倒是一點也不生氣,只是把她拂開的手收回了。
「這會兒的你,倒像是你了。」
清池惡寒不已,「道君,咱們這還是第一次見面?」所以,您注意一點行不行?
寧思君說:「有的人,白髮如新,有的人,傾蓋如故。」
清池說:「可惜,咱們這兩個都不是。」
寧思君便笑:「如此豈不是更妙。天雨雖大,不潤無根之草。道法雖寬,只渡有緣之人。我常讀《道德經》,常讀常新,更有一句話說得好,大道至簡,知易行難。」
說人話。
清池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不就是說她在意的太多,往往也就失去了真正超脫的機會。
但她絕對也知道,正如前世,她最後入窠,上了這玄清洞,最終不也失敗了。
「你想要我上山?」
「時機未到,但只要你願意,也可行。」
清池微嗤,「你覺得我會嗎?」
他凝視著清池,然後說:「你還是沒有放下?」
清池說:「道君,上山何用?我註定要走這一趟,若是您真的可憐我,不若借我青雲力。」
清池本以為這會兒他該生氣了,但還是沒有,他顯得好脾氣,身上也沒有架子,更別說什麼滲人的氣勢。或者說原本面向俗人的那一面不見,也就變得更加真實了。
他若真的笑,也不會是那樣糊弄人的笑了。
一瞬之間,清池也是真的被擊中了那顆心,它噗通地跳的好快。從前她也見過他很多時候,很多種類的笑,但都沒有這個笑更讓她愣怔。
清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了房間,又是怎麼地下了山。
不管她心裡如何的起伏不定,但圓圓絲毫沒有發覺到她的任何不對勁。
還覺得她就是性子悶。
「可惜長了這樣的一張臉,卻有這樣無趣的性格。難怪會死死抓住蔣國公府那位大公子了。」圓圓心想,腦海里又隱約浮現了那位蔣世子的面貌,只覺甚是溫吞,除了出身和還算溫和的性子,真是哪裡都不出挑。
「不過對五姐倒是一心一意,倒也勉強配得上吧。」
回到安定伯府後,正好遇上了過來的蔣元,蔣元向她們兩人打招呼,「池姐姐,圓圓。」
清池回了他一聲,便先行告退。
反而是之前吃多了撐著肚子的圓圓,這會兒一點事也沒有,相當的有精神。還拉著了蔣元,「元兒,元兒,走,去我哪,我正有有趣的事要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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