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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個年輕的姑娘,其實他心底也有一種莫名的情感。
只是此時,並不方便談這些兒女情長。
況且……他們認識才多久,恐怕會輕狂孟浪於她。
既然藥方研製成功,蔣唯要做的事情自然也是推廣,調布整個西塘縣的中藥配置湯方,給所有患病的百姓服用。早日將時疫驅逐,恢復西塘百姓的正常生活。
他也是這樣做了,又是十多天過去,正在官衙里處理時間的蔣唯,忽然接到了一個通知。過來的衙役也是驚惶意外,誰能也沒想到,不久前救治好了感染時疫的月魄姑娘,如今反倒是自己也感染了。
「服了藥也不見好?」蔣唯冷聲詢問,有些難以置信。
衙役道:「啟稟大人……據說是,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月魄姑娘先前服用太多品種的藥,和這藥相沖,效果不大明顯,況且……月魄姑娘先前一直和常人無疑,誰也沒想到啊!」
蔣唯臉色不佳,甚至身體也微微一顫,「怎麼會這樣?我要親自過去看看!」
蔣唯腳步匆匆如風。
「大人,大人,您不能過去啊!」衙役在背後喊著,可惜也阻止不了他。
蔣唯來到草廬前,才發覺草廬前已經被隔絕了,周圍先前為安置病人搭的棚子早就已經拆了。
蔣唯敲門:「應宇先生,應宇先生……」
應宇開了門,他臉上幾乎沒有情緒,整個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似乎就在短短時間裡瘦了更多,一身道袍穿在身上,反而是更加道骨仙風了。
看見是蔣唯,很意外:「蔣大人,你怎麼來了?」
他卻攔在門邊,沒有給蔣唯進去的機會。
蔣唯皺眉,「我聽說月魄姑娘……我來看看她。」
應宇定定地看著他。
蔣唯回以堅定地目光。
過了一會兒,應宇半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罷了,蔣大人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他開了門,門發出嘎吱的聲音,仿佛風燭殘年的故人。
應宇在前邊領著路,後背無形地有些佝僂,像是老了好幾歲。
「應宇先生,這是……」
應宇沉默了一下,才道:「都怪我,怪我一直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他已經說不下去了。
蔣唯滿腔的問和恨,也都只能化成了心裡的重量,他就連嘆息都不想嘆息。
終於,來到了她的房門前,應宇說:「蔣大人能來看她,我很高興。」
蔣唯見了他這笑,覺得不像笑,他遲疑了一下頷首。
一陣苦藥香,但一種清新的草藥香又完全壓制了這種苦藥香。年輕女孩的這個臨時房間裡一切擺設都很簡單,梳妝檯上一把菱花鏡,一把桃木梳,一個花瓶裡面插著一束野花,簡單的木床垂下青色紗帳,裡面有個綽約的人影。
「月魄姑娘,我來看你。」原本進了女子閨房就是不該,蔣唯止步在門檻處,旁邊就是應宇。
他輕柔的聲音像是初春的一陣風,喚醒了在睡夢裡昏沉的清池。
「……誰?」她的聲音乾澀,原來的清脆不見了。
「蔣唯。」
這個熟悉的聲音,這個熟悉的名字,仿佛把她從那昏昏沉沉的苦海里拉了出來,清池有些害怕,她方才是不是去了地獄,不然怎會那樣的痛苦。
蔣唯,蔣唯哥哥!
她忽而想起了那些甜蜜的往事,那些過去的回憶,依稀還是哪個時候的她,「蔣唯哥哥……?」
她有些不確定地問,「那你怎麼……怎麼不過來看看我?」
她的聲音帶著期盼,還有些著急。
蔣唯發覺了她這個時候的不正常,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應宇,他們都知道,她應該是被夢魘怔住了,應宇點點頭,蔣唯說:「我現在就過來?」
「嗯。」她很乖巧地。
蔣唯走了過去,就隔著青紗帳幔站著。
清池依稀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其實她這個時候意志已經有些不太清楚了。
「我快死了。」
「別胡說。」蔣唯這句話說得很急,他看向青紗帳里的少女,語氣又柔和地說:「不會的。」
「……又在騙我。」她說,語氣卻滿不在乎,劇烈地咳了咳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蔣唯回了一聲。
清池哦了一聲,然後是長久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蔣唯說:「月魄姑娘,你不會有事的。」
清池想要看他,卻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只是貪婪地聽著這道聲音,多麼溫柔,像是春風,又像是細雨。
「呵呵?」
「你在笑什麼?」
「咳……你問我笑什麼,我就快死了,這些還重要嗎?」
「別胡說……」
清池不在乎,「可以一直陪著我嗎?」她的手伸出了青紗帳,卻無力地垂落,忽而又被一隻有力的手牽了起來,他語氣有些急:「當然可以。」
她吸了一下鼻子,忍不住貪心地問:「那來世呢?」
「……來世也可以。」他說得很慢,似乎有些羞澀。
清池笑得開心,「那你可千萬別騙我了。」
她呼吸一緊,急促,仿佛聽到隔著另外一個世界,有一道聲音在喚她,月魄,月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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