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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一點兒也不想碰。
看來還是得早點說服應宇,離開盛京這個鬼地方。再過不久,她曾經經歷的那些劇情都要開始展開了!
只要一想起李嘆和明清玉、顧文知他們,清池就覺得有點兒煩。
她這廂在煩惱自己的事,前邊領路的周無缺竟然也是有點兒漫不經心的,明明這會兒他該想的是,他帶過來的這小姑娘到底能不能把蕭朗陽身上那毒箭無法癒合傷口的傷給治好了。可也是由此,他想到這小姑娘,想到方才她在黑暗裡肩膀微微顫動,像是一朵纖弱的花朵,需要惜花人的呵護。
除了母后和皇妹,他從來沒有這樣在意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他定格是妹妹。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不一樣了。
他止步了一下,後邊的那個人不知在想什麼,竟然淺淺撞上來才發覺。「殿下……?」是克制的,冷甜的,像是從前他在嘉陵城外巡邊時偶爾聽到一聲麗鳥清越之鳴囀,穿破雪天。
他握住了她的柔荑,在她震驚又藏隱的眸光下,淡淡地道:「別走錯了。」
她應了一聲,瞳孔平靜下,仿佛在掩藏著什麼情緒。
是討厭,還是什麼呢?
周無缺不由想起了五年前,當她還是一個女童時,望著自己那一點兒也不克制的冰冷寒意,還有隱隱的複雜厭惡。
真的是長大了。
如今還是不喜歡他,也裝得像模像樣了。
她的手只顫了一下,仿佛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這個時候,周無缺心裡的確第一掛念的是義子的性命,此時前燕刺客刺殺皇帝造成的各種叛亂,但他最想抓住的還是她。
是她。
他不知道,這種情緒為何,但他想,終有一天,他會知道。
周無缺敲了敲一個暗格,輕輕門戶輾轉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一股濃重的血氣和惡苦的藥味隨著門開的那陣風一起飄入了清池的鼻尖。
清池皺了一下眉,就見周無缺看著自己。
「他在外邊?」
周無缺點頭,牽著她走了出來。這個通道正好被一面遮掩了屏風的牆蓋住,幾乎是他們一出來。
床上假眠的蕭朗陽一下就睜開了眼睛,銳亮刺人:「誰?」
顯然他也發覺到了不對勁,這過來的兩個人腳步聲絕非是從外間裡出來的,更像是從裡間過來。
那里有暗道。
「是我。」周無缺在和清池一起轉出屏風,就放開了牽著她的手。
蕭朗陽在看見他們兩人,蒼白如紙的臉龐上也是驚大於喜,他烏青著嘴唇,額頭上的汗珠早就把兩鬢的黑髮都給徹底地打濕了。
一張臉上都是冷汗,高度忍耐著痛苦。
以至於就連看到他們,嗓音都在顫抖:「月……月魄!義父……?」
「你們怎麼來了!」他有點兒急。
周無缺皺眉:「你別說話。」他已大步地走到了床邊,臉上情緒也不大好。
清池看了蕭朗陽一眼,就是這一眼,讓蕭朗陽馬上乖得像是一隻病貓,呵,不過他現在也的確就是一隻病貓。
「我先看看你的傷口。」
清池說這句話的時候,就看了一眼周無缺,眼神意思就是讓他離遠一點。
周無缺領會,退開了,但心底還是有點說不出的不快。
退到三尺外旁觀著這紫裙少女自隨手攜帶的一應道具平放在床邊高几上。
她掀開了蕭朗陽身上的錦被,一點兒尋常女子的羞澀都未曾,視線凝在蕭朗陽包紮過的右側肩胛骨和手臂連接處,在這會兒早就已經是血染紅了白紗布,濕淋淋的。
清池眼睛一下就冷了下來。
蕭朗陽在她的目光下,虛白的臉龐竟然都冒出了有點兒幸福的笑容,「咳咳……月魄,我沒事!」
這還叫沒事。
從前在嘉陵城那五年,他經歷過大大小小多少場戰爭,也從未像是現在這樣連說話都在發抖,蒼白如斯。
清池隱怒,又無奈,尤其是在看見他這樣傻笑的時候,真不知道他這個時候在傻笑著什麼。「這叫沒事?你的傷口無法止血。」
蕭朗陽心虛,哪能不知道,他就是知道,才會把那些囉里囉嗦的御醫都給趕了出去,自己在床上休息,沒想到沒有等來拿定主意的御醫,反而把月魄和義父也給等來了。
「我以為我見不到月魄你了。」即便在這個時候,他還是樂觀地笑著,把所有的苦果自己暗咽。
這也許就是一個男人成長的標誌吧。
清池撕扯他染血紗布頓了一下,然後力氣無意大了一下,就聽到他嘶了一聲,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她,滿是懇求。
清池呵了一聲,「放心,有我在呢。」不會讓你死的。
她冷冷如月的眼就寫著這句話。
蕭朗陽卻貪婪地望著她,像是一個餓死鬼在看自己人生最後一場盛宴。
清池被他看得有點兒受不了,不過手裡的動作還是下意識地輕了很多,她一邊低頭把最後那點兒掀開。
原本冷淡的一雙眼,在望見了那箭矢穿過的傷口也怔了一下,傷口還在涌動著血,不是紅色,而是黑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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