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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其實他也並沒有否定清池的那種說法。
或者是,這些年以來,寧司君在新帝身後翻雲覆雨的那隻手,看似天上神佛預言,又豈不是他自己的主張。
的確,在外人眼里,天師道的道君,乃是天下仙道之表率,里所以當就是清修為主,不沾凡塵又心懷蒼生,高雅出眾的仙人。
其實嘛,寧司君何時真正地在乎過一般人了,萬民於他就是萬民,不過這樣的他的確也是符合天師道本道無欲無求近乎於仙的追求。
即便是有所欲求,這樣的欲求也是為己所用,何時又會真的拿來束縛已身。
強者決定規則,這規則就近乎道。
應宇微哂,看著清池,在感應出了她的這個想法以後,反而笑得愈發燦爛,笑得清池在有些毛骨悚然的。
「小月魄你啊,果真很有慧心和道意。」
就是清池自己聽了也是無語,慧心不慧心的,道意不道意的,她不知道,不過這一套也是真的很能騙人。
*
蕭朗陽忙著和周無缺賭氣,也忙著去城外的軍營操練,勢要把盛京里那些看低他的人狗眼戳爆。自然來找清池的時間也越發少了一些。
清池巴不得這隻小狼犬滾蛋。
目前雖還不能離開盛京,不過她在城東的看診卻進行得很順利。那當然是——
即便最初有那不長眼的盛京紈絝子弟過來招惹,很快王府這邊提前打了招呼的巡街教頭就會出來。能夠在天子腳下的巡街教頭,往往也是比這些紈絝子弟更加紈絝子弟的。
幾次,清池甚至還見到了李嘆,不過她眼光掠過,當做是不認識。
他們巡他們的城,她行她的醫,兩相陌路,各自為政。
清池不知道她這位大兄是投了周無缺的眼,拿到這個差事,還是那天發覺到了她的異常,故意張望?不過,他們這些之間的斗,她都不想清楚。
還是當個路人最幸福,上輩子被劫那樣刺激的事情,她反正是一點都不像再次經歷了。
每到暮色如金時,清池便笑著收攤,她在這裡行醫不過半個月,因治得了各種雜難疑症,很是受這邊的人們喜愛,甚至又有了曾經在嘉陵城有過的小醫仙之名,無非是她為年輕女子,身姿過人,又醫術不凡。
她對求醫的人們笑若春風,可若是故意來找事的人,往往就會忽然倒地,口吐白沫,她還頗為無辜。盛京里的人對偏門的蠱術不甚了解,更何況清池的後台不小,往往招惹了她的人,吃過虧以後也就長教訓了。
「月魄姑娘,這就回去了?」
「天色不早了。』
「月魄姑娘,明兒可來?我家老頭子正好明兒休沐,過來瞧瞧——」
……
清池應和著爽利的街坊,隔著斗笠的白紗,清涼的樹風吹在在細嫩的臉上,她眼睛微眯,愜意地笑。暮色如金灑落在白紗簾上,也映襯得這張明艷玉容都如夢似幻了起來。
她手提醫箱,正漫不經心地走到街道上,忽而一陣疾風颳過。她瞥見了一個騎士馭馬而過,那寬闊脊背,窄勁腰身,仿佛也俯風同赴這如血黃昏到紅塵靡艷之處。
那雙冷峻的眼側落在她的身上。
似短兵交接那一刻。
這冷峻沉肅的男人留意到了她,眼底划過一抹異色,他馬鞭一揮,就在她三米之前停住了,也避免了一樁禍事。
清池額間滑過一滴汗。
眼睛略帶遲疑地望著前方煙塵滾滾之處。
他勒馬望著她,「月魄姑娘,你沒事吧?」
清池不知道他要玩什麼花樣,保持著真實的第一反應。
她微微張皇,一雙水眸像是稚嫩的小鳥,美得俘獲人心。但這種美,更仿佛是本人並未發覺的那種,所以竟然令得在這第一眼里,李嘆有種她弱不勝風,下一秒就要墜落在地的實感。
他伸出了一隻手,就要給她。
但清池站穩住了,臉上所有訝色都雪消。
「您是……」她看得出他身上的官服,但眼神全完全陌生。
李嘆挑眉了一下,然後乾脆下馬,「月魄姑娘忘記了,月前在盛京城外的十里亭,某奉命巡邏周圍,為蕭將軍接風,時逢刺客……」
「原來是……」
「李嘆。」李嘆做了一個自我介紹,瞧著這和府里五妹差不多年齡的少女,眼中疑竇未消。她真的記不起來了?
李嘆眼下從沒看錯過人,他的一雙銳眼之下,也從來不可能有人能夠逃脫出來。
但她很不一樣。
給他一種尤其奇怪的感覺,就像是剛才他忽然來試她。
「李大人,我沒事。」她聲音軟甜清脆,看起來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眼里有些機靈,不過也就那樣。
「若是讓月魄姑娘受了傷,那某真是該死了。」這個冷峻的男人難得地流露一些溫和的態度,很是招人。
「月魄姑娘,這是準備回去了?」
清池不答,反問:「我看李大人剛才那麼急,看來是要有事,不必掛念我,您去忙便是。」
李嘆頷首,「那下次再謝姑娘。」
他是個冷靜精明的人,絕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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