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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蹲在鞦韆上的她,「池兒,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看來一直以來,你喚的這一聲聲夫君,從來當不得真。你可把我當做你的夫,你的天,你一生的倚靠?」
「我——」
「你沒有。」他連憤怒都是平靜的。
清池想,他這樣的人是一定不會歇斯底里的吧。
她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姑娘,張了張嗓子。可對上他的眼睛,她得承認,她不是那種會把自己的丈夫當做頭頂的天那種女子,更不會把自己的生殺予奪遞給一個男人。
他眼底的失望更甚於憤怒,那低沉的聲音里掩飾不住一種疲憊:「你不信我,甚至從來不願意和我商量。」
清池想,你是那種我商量就會答應的人嗎?不,你不是。當然,她知道這是一種狡辯,所以她只在心底說。
她的沉默更讓他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他的口吻驀然地帶上了一種自嘲,「李清池,寧司君幫你,謝瓊玖幫你,就連姜曜芳也幫你。看來,你還真是裙下之臣挺多。」
清池瞪大了眼睛,是萬萬想不到眼前這個成熟的男人竟然會說出這樣幼稚的話語。
他以為,這樣會刺傷她嗎?
她只會覺得可笑,就連對他僅存的幾絲愧疚也淡了。
「你放手!」她驟然用力掙脫他緊握的手,一時之間,鞦韆震盪,她腳下也不太穩當。
「你別鬧了!」他終於說出了這句話,看她的眼神心灰意冷。
一個男人的力氣豈是她能輕易掙脫的,他只是一扯,她就栽蔥一樣掉進了他的懷裡。他的胸膛像冷鐵,硬得她腦殼疼,緊緊箍住她的手,令她墜入了一個密不透氣的懷抱里。
清池掙扎不出,窒息。
在這個時候,她有些說不出來的委屈和難過。
她錘著他,甚至恨恨地咬了一口。
反倒是她牙酸。
他悶聲哼著。
「你若是恨我,何不給我一封和離書,我便再也不出現在你的眼前!」她冷冰冰地道。
「這是我第二次聽你問我要和離書了。」他說,「清池,你是不是每一次被拆裝後,就只想要逃離?」
他看她,想看一個不成熟的孩子,更讓他受不了的是,即便他再氣惱,他也不願意失去了她。
清池沒有說話,她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但在他的懷裡,她不再掙扎了。
可是他的下一句話卻容不得她繼續沉默:「往後,不要再和他們聯繫。」
她問:「你不是恨我?你說我水性楊花?」
她嘲笑他,那笑生在她的臉頰上,在暖金色的秋光里有著迷離的光澤。「顧大人,難道你娶我之前沒有查過,寧司君是我師,謝瓊玖是元弟,姜曜芳是我三哥哥好友,他們為何不能幫我?」
她仰頭望著他一直在笑,笑得顛倒眾生,禍水如她。
「是我錯了。」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再看她,目光變得寬和多了,但此刻的清池在他的眼前,更像在是一個待他教育的學生面前,身為一個老師理應有的氣度。
清池最討厭的就是他這種古板。
她煩惱死了,怎麼就說不通啊!
「你想做什麼?」
「管你。」他說得再理所當然不過。
清池一噎,是啊,在世人眼底,他們這種老夫少妻,身為「少」的那位,本就裡應該被他管。更何況,在世俗意義上,他是一國之相,桃李天下,穩重風雅,教導自己的小夫人更是閨房之趣。
清池這才發覺她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她提防地警醒,瞧著他,像是一隻小狐狸。不知為何,在這一刻,顧文知心中再多的氣也被這一眼給瞧沒了,是了,她不過還是個孩子,他怎麼和她生起起了。她既錯了,那他便管教就是。
清池被他帶著些筆繭薅了一把腦袋,她整個人都是懵的。明明剛才他們還在針鋒相對,怎麼就變這樣了。
瞪著眼睛瞧著他,「顧文知,你沒瘋?」
不會被她給氣瘋了。
「你冷靜點哈,我又沒給你戴綠帽子,沒必要這樣。」
顧文知沒好氣道:「我看你該多讀些女四書。如此閨德,也不知道李夫人平日是怎麼教導的。」
他的口吻就已然是那種老夫子的了。
清池又氣又無語,「顧文知,你真是瘋了!」
「女子稱呼其夫,不可為其名。」他只是款款地道。
若是忽略了之前揭發的事,此時在這鞦韆前,花園裡,被這金燦燦的秋花圍簇,他們很真仿若是一雙愛侶。
清池打量著他的臉,在想,扇哪兒能讓他清醒一點。
顧文知已經看穿了她的想法,淡淡地說:「女子掌摑其夫,為大逆不道,流放三千里。」
清池給了他一枚白眼,冷冷地笑:「你箍得我這般緊,我的手都松不出來,打個鬼啊!」
「你放開我!」她那種不羈又開始冒頭了,大概是發覺他不會真的傷害到她。
他卻只是撫摸過她的臉,「池兒,你要聽話。」
豈知,他雖是放過了她,卻並不等於不計較了。老一套,禁足晴雨閣,如今還多了兩個罰法,一個便是叫她背女四書,日日晚上抽背,若是含糊了一句,就是一枚冷眼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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