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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姜曜芳,去年的探花郎,如今的翰林院編修,倒也是意外的驚喜。
「守拙也來踏春。」顧文知看著這位年輕的學生,心情不錯地問。姜曜芳委實是個不錯的人才,在去年的天子門生當中,也是個難得的實幹家。更可喜的是,他夠謙虛,身家清白,不涉朝堂任何一派當中,這樣的苗子,自然也是叫顧文知有了提拔的想法。
青衣年輕人不卑不亢,做了一個揖,雙袖微斂:「守拙見過顧大人。」
顧文知道:「今日在此處遇見你,倒是有緣。守拙陪我走走罷。」
姜曜芳自然應是,那雙狹長且上翹的丹鳳眼微垂,看起來說不出的乖巧。
兩人一邊游賞著春景,顧文知問起他在翰林院如何,姜曜芳如實答了。兩人之間不親不近,好在也不尷尬。顧文知忽而想起,也只是隨口地道:「我聽說你的座師有意為你配婚,你的意思?」
若姜曜芳真的願意娶宋小姐,反而是歸入了他這一派系。吏部侍郎宋業謹看似誰也不靠,不沾新法,也不沾舊系,實際上就是他這邊的人。先成家再立業,若他真有這心,也不錯。
姜曜芳卻不咸不淡地說:「卑下不敢有次想法,宋小姐乃名門千金,當配王孫公子。」
顧文知意外,回眸瞧了他一眼,「你不敢,還是不想?」
姜曜芳聽出了他聲音里的不喜情緒,「守拙不願。」
顧文知看他的目光都銳亮了起來,姜曜芳年輕的面孔上雖帶著青澀,卻堅定:「大人,守拙只知男兒當立業,何患無妻,況齊大非偶,宋大人那邊守拙自當也會把心意告知。」
「哦。」顧文知打量著他,知道他並非是應付他說的,而是心裡就這樣想的,一時之間,反而嘆奇,「看來守拙的志向不小。」
顧文知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再看顧文知,是不帶掩飾的欣賞:「你如此直耿,恐怕宋大人會氣惱。」
姜曜芳鳳眼映著瀾瀾春水,安安靜靜,又像是看透了顧文知的心思:「學生不願欺瞞宋大人。」
顧文知這會兒反而有點好奇了:「守拙可是早就有心慕淑女?」
好一會兒也不見姜曜芳回應自己,他身形偏了一下,竟然在看對岸。對岸的草地上,遊人如織,其中兩個身形窈窕美麗的閨秀在一眾女子中也是格外引人矚目。
那是他的夫人,她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早就看了他們這邊好一會兒。
顧文知想起方才被注視的感覺,原來是她早就看到自己了。顧文知只覺心頭一暖,眼神也溫柔地回望過去。
陪在她身邊的女子有些羞怯,視線流連在這邊。顧文知這才想起,清池今日攜手的女伴就是那位宋小姐。
顧文知對身邊的姜曜芳道:「看來遇見熟人了。」
姜曜芳聽得出他聲音里的柔色,又再次看了看對岸的兩位麗人,其中一位白裙紫衫的年輕女子,方才看了他好久,即便隔著這麼遠,她那雙眼睛裡焰火般燃燒的強烈情感也刺中了他,令他身如陷火塘。
但這種感覺,就像他第一次認識字,第一次和花草樹木交流一樣的強烈。
這種生氣令他快活。
姜曜芳壓制下這種感覺,身畔的顧文知還說了什麼,他追隨著那道身影,已經忘記了所有。
顧文知說:「既然遇見了,我們也過去走走。」
顧文知一向端正,難得地說了這樣一句取笑的話語。可惜姜曜芳如陷雲霧當中,在收回目光後,也是在走神,根本就沒有留意到。他只是在想,迷茫地在想,她看起來多眼熟啊。
「夫君。」直到這女子巧笑嫣然地喚了一聲,她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滿心歡喜地看向他身邊的顧大人。顧大人亦是回望她。柔柔的風吹來,仿佛也為這對賢伉儷而高興。
「顧大人……姜大人……」另一個女子克制不住驚喜地福身,端莊美麗的俏臉上也帶著一抹羞怯,卻還是偷偷地瞧他。又怕他不記得了,提醒般地道:「姜大人,家父乃是吏部侍郎,大人可還記得上月前,梨花樹邊?」
姜曜芳:「宋小姐。」
語氣仍冷淡。
姜曜芳總是不免地留意另外一個女子,她很安靜地在一側,似留意到他的目光,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他般的新奇又平淡。
顧文知為他引見:「守拙,這是我夫人。」
「顧夫人。」
「我聽說探花郎才貌俱佳,原以為只是大家說說罷,眼下一見,果然不凡。」這女子也帶著些打趣。
姜曜芳為自己不久前的察覺而奇怪,這熱鬧和睦的語氣當中其實帶著一種疏離。
姜曜芳只是一笑。
這笑傾倒了一邊的宋純思,並未發覺他們之間的奇怪氣氛。
清池冷淡地沒有再搭話,顧文知知道她一向愛熱鬧,這會兒竟然沒有抓住姜曜芳多問幾句,有些奇怪。不過女子生當貞靜,顧文知只當她終於學會了而欣慰。
姜曜芳真的對宋小姐沒有一絲愛慕之心?顧文知想了想,也未必,否則也不會過來了。只不過,男女有別,眼下的冷淡也未必說得了什麼。
隔著顧文知,他身邊是姜曜芳,四人一起走在草地上,楊柳青青飛絮灑落,一些飄零的落花落在草地上,也留下一些微弱的芬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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